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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入秋,步九八就着了风寒的道,和衣轻飏在山门等大家出发时,扶着他肩,一会儿一个喷嚏。
“九九,你是不是心里说我坏话呢?”步九八擤着鼻子,发出浓浓的鼻音。
衣轻飏给他一个眼神:“我没叫你滚远点,已经算转性了好么?”
步九八侧过头,“啊切”又一个喷嚏。
二师姐、三师兄他们跟在大师兄身后出来,衣轻飏压低声音迅速说完:“叫你少熬夜打马吊了。”
弟子们自发聚拢,听容与君在山门前嘱托几句。
而人群一角,步九八低头咬牙切齿:“谁熬夜了?反正我知道大师兄以前不在山上时,某人是不打尽兴不放其他人回去的。”
远看二人便像窃窃私语。
“那是以前,现在老三找我凑局,我应过吗?”
“哦哟,你还有脸提?大师兄要不在,你立马现原形……”
絮絮叨叨,叽叽咕咕,麻雀一样挠人。
云倏冷脸停话,众人齐朝那一角看去,背大师兄面挤眉弄眼。
这二人仍未察觉出师兄们的暗示,衣轻飏侧头还想说些什么,大师兄沉冷的声调随秋风拂来。
“一个都着风寒了,还有悄悄话说不完?”
衣轻飏闭上嘴:“……”
垂眸攥手指装老实。
不巧,大师兄这回没想放过屡次三番开小差的这俩。
他嗓音很冻人:“什么悄悄话——说来听听?”
衣轻飏发觉,明明语调相同起伏相同,大师兄在接吻后低沉的声线,与眼下给人的感受截然不同。一个勾人,一个……扎人。
他正想几句含糊过去,大师兄压根没打算点他,直接掠过他点向耗子般默默缩到他身后的步九八:“九八,你说。”
步九八眼神像惶恐不安的小动物,唇蠕动一会儿,还没编出什么借口呢,令他尴尬到脚底发麻的一幕发生了——他就这么,朝着大师兄“啊切”一个大喷嚏。
……算作回答。
云倏:“……”
周围同门特没同理心,东倒西扯地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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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算是最早赶去京城的那批人。当年祖师爷画阵法时实在太有先见之明,设在北方的定点便在京师南城门。
……只是这位祖师爷实在不按常理出牌,一伙人一眨眼,没反应过来,再睁眼,全一头扎进了城外乱蓬蓬的芦苇丛里。
“噗噗噗!咱祖师爷这方向感——”随逐吐扎嘴的芦苇叶子,竖起大拇指,“绝了!”
“绝了”的祖师爷本人神色寡淡地从芦苇丛里爬出来,甚为平静,自己头上的叶子都没顾得上,先去摘干净小师弟头上、身上的。
衣轻飏帮他摘叶子,忽然想到十五岁时大师兄领他回京城那夜,山门前现成的阵法不用,反倒要费工夫御剑。
现在看来……是早知道会有这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