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国冰迷荒居奈美是坂本龙一的老听众了,这首《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听过不下百遍。她赞叹道“这首曲子最忌讳大洒狗血。这份哀而不伤把握的太出色了。傅笙怎么在24岁高龄的时候还能进步,给不给别人留路了”
旁边的R国观众附和道“是呀是呀,就是悲剧,也不怨不恨,姿态优雅好看。傅笙是第一个抓住这点的花滑选手了。”
R国心高气傲的钢琴家本不忿与给一位花样滑冰选手配乐。却在这个时刻被这个躬身旋转触动到心弦,指尖的旋律愈发缠绵哀婉,
婉转端丽的长笛吹起变奏,明媚的好春光里挥之不去的神伤。
汹涌澎湃的爱,在相见的第一面就无法阻挡。结局在一切的开始早已注定。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爱了就是爱了。西利亚斯少校亦是战斗英雄,心已经碎成粉末,却不必给人看。
战争给人的伤痛永远存在。有些太过傲气的人,痛到极致,却依然站着藏起所有的伤口,只留眉间一点微蹙。
循环往复的主旋律像逃不开的宿命的圆圈,傅笙的步伐逡巡徘徊,温柔又不痴缠,无处可解相思。配乐是钢琴协奏曲,但是一招一式都是东方式的美学。
3Lz+3Lo。
傅笙起跳如雪花般落下,宽松的白色考斯腾在空中旋转成柔软包容的云朵。
傅笙脑中闪现了很多。有他少年时代征战赛场,有月亮湖上那惊鸿一瞥,还有在一片狼藉中打开门,见到了为他拿起消防斧的身影。
傅笙朝冰场入口回头,那个为他的表演疯狂鼓掌的人不会知道。他是傅笙坐在悬崖前沉默一晚后,所见到的喷薄而出的太阳。他不会知道,自己是傅笙冰刀尖上萦绕着的水汽和温柔。
月亮湖上一只稚嫩小人鱼探出了头。
傅笙的双手如天鹅般伸展,一条腿深刃滑行,一条腿自由伸展,身体匍匐在冰面。仿佛是豁出去的全心全意。傅笙的指尖畅快地感受着冰面的凉意,这是他挚爱的冰面。
hydroblading,近冰滑行
傅笙把心脏贴向冰面,飞鸟和鱼就此相遇。
一遍一遍高音部低音部的重复,让所有的情绪堆积到最高点。
军官世野井即将大开杀戒,坠入罪孽的深渊。西利亚斯少校用一个吻制止住了他的暴虐,恕了他的罪。
傅笙向前起跳,这一次他完全没有留力。
3A。这是一个足以震撼花滑界的3A。
完美、震撼,力与美的结合。
那一刻,不是傅笙跟随乐曲起舞,而是他的动作产生了音乐。他步法决然,动作铿锵有力。
自此以后,傅笙完全主导了整个表演。他不单是节目的表演者,也是乐曲的发声者,更是全场氛围的指挥家。
花样滑冰的冰演场上,齐声加油有之,一起打拍子的有之。可是这一刻,大家都落泪不止。爱德华自认满脑子的功利算计,看到这里也鼻头一酸。专门来看冰演的著名V家服装设计师,下眼线晕成一片。扮做普通观众进场的E国裁判基里尔,很不甘心地承认,他有被这套非E国血缘的节目感动到。
上万人的情感在傅笙的脚下连结,在空中酝酿发酵。
这一个吻不但救赎了日本军官,也救赎了西利亚斯少校自己。爱情和人性在战争和立场面前是多么的脆弱,可它又是多么的强大。
小提琴齐齐的顿弓。傅笙脚下的冰齿步顿挫抑扬,琼冰碎玉在身后飞舞。两支冰刀,被他使出千军万马的气概。
傅笙回首,灿如春花。他弯腰拾起一捧碎冰,朝天一撒。任柯的呼吸停了一拍。
乐曲温柔的重现主旋律。小提琴的长弓连音,连绵不绝温柔坦荡。傅笙的燕式旋转不徐不缓,平静坦然,只有一丝丝的叹息,像茶过喉头的微微涩意。
一曲终了,傅笙像全场观众深深鞠躬。“冰上明星”冰演主办人D太带头起立鼓掌,这是这位花滑大佬少有地激烈赞赏。
随后他走向交响乐团。那位花白头发的指挥家快步走上前,他直接上前拥抱住傅笙。“我已经在期待我们下一次的合作了。”
“我为我之前心中的傲慢道歉。”钢琴家诚恳地说道“谢谢你,激发我演奏出最好的一版《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