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国王手中是被一个身穿黑铠甲看不清面目的卫兵塞入的一顶华丽的冠冕,不同于诺依斯帝国昔年新王加冕之时以红宝石为主体物的冠冕。
这顶新的的冠冕,是以反射不出任何光线的黑色宝石作为主体物的,在很多人看来黑色宝石虽然神秘漂亮,却代表着不详。
如今,冠冕就仿佛这位新王一样,给人的感觉极为神秘,却又满是不详。
新王在老国王身前停下,唇角扬起,双眸却是凉薄至极:“陛下。”
老国王口中发出音调不明的赫赫声,吐出一口血,临死前视线也没有从新王脸上移开。
喷出的鲜血又几滴淋上了他手中被强迫性握着的冠冕之上,亦有几滴飞溅到了新王的脸侧,融入那星星点点的血迹之后便再也分不出来了。
新王皱眉,懒得擦拭,从死去的老国王手中拿出冠冕。
他没有去请教廷中的人,唯一可以称得上他长辈的人也在刚刚逝去,整个诺依斯皇室,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
新王转身,面向那些诚惶诚恐的王侯,微微笑着,自己给自己戴上了代表正式加冕的冠冕。
于万人之上,脸上身上沾满了至亲鲜血的新王,就这么戴上了上任国王血液犹未变干的冠冕,在血腥气浓重的王都中,成为这个王国的新主人。
他是诺依斯王国的最后一任国王西奥多·诺依斯。
亦是柏希帝国的第一任国王西奥多·柏希。
寝殿之中,有些无聊的君王最近总是做了同一个梦。
西奥多熟练地走进那个他亲手烧了的教堂中,梦里的教堂之中没有那个老教皇,他的身后也没有一个亲兵。
只有手中的长剑依旧拖着一道血痕,缓缓逼近教堂正中的神像。
西奥多抬头看着看不清面容的神像,神色冰冷厌恶,更多的是一种不耐:“我有些烦了。”
早就该被毁掉的东西,既然已经被毁了,这样一直入梦自以为还能做些什么吗?
如果说第一次做了这样的梦,西奥多还有些兴趣想要看看,来看看这已经活在传说中的神明是否还存在,又或者常年不做梦的他,做了这个奇怪的梦究竟是不是偶然。
但在连续几天做了同样的梦,且并没有任何值得他留神的东西出现后,那么堪称微末的兴趣已经散了个干净了。
那柄长剑抬起,剑光凛然,就像那一次一样,西奥多面无表情地挥下了这一剑。
但这一次,却与现实那一次有了些不一样。
剑挥下时,西奥多一双漆黑的眸中反射出剑光的那道亮来,如凶悍无情的野兽般潜伏着看着猎物的死亡。
距离长剑挥过神像致使其碎裂,到剑光划过神像面孔之时,是极为短暂且极难捕捉到的一瞬间。
那一瞬间,银光骤破,神像面容之上本来是人类刻意做成的模糊感觉,这一瞬却像是实体化了的云雾,被剑光轻易的划破露出层层遮掩后的神像真正的面容。
惊鸿一睹之下,西奥多瞳孔骤缩,但梦境在以他猝不及防的速度迅速随着神像的碎裂一并破碎。
现实中的寝殿中,熟睡的君王倏然睁开了眼,双眸之中毫无睡意,墨色被冰层覆盖,神情却是多了一抹思索之意。
他静静坐起了身,具有危险感的肌肉在里衣之下随着呼吸起伏不定,领口下滑几分,就能看到有些厚度的胸肌极具男性张扬。
西奥多撑着额头,手肘抵在弓起的大腿膝盖之上,姿势懒散随意,神情不明地揉了下自己的头发。
那一瞬的时间实在太短,以西奥多极好的记忆力也不能在脑海中留下神像清晰的面容,大脑也只记得一睹之下那股巨大的刺激感,超越审美的美色在人类本能中留下的痕迹足以取代未能记下对方面容的遗憾。
西奥多低低地笑了一声,他对于神明究竟长什么样子毫无兴趣,他只是单纯觉得……有些熟悉。
……
铎曜对着精灵长老们的期望,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我不能出去,外界已经被污染了,这里是我最后能清醒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