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风挺大的。”江淙回道。
江淙摸了摸铁锅的锅沿,试探出了热度,然后把灶膛里面的火稍微散了些。
南瓜籽进了锅里,李青文拿着木铲子,来回铲动。
灶膛口很热乎,坐了一会儿,江淙手烤的暖和了,一边往里面塞柴禾,一边回应陈氏的话。
脱离了流犯的身份后,江淙和蒋立平比从前更忙了,这一年到头,陈氏都没咋见到江淙,现在有空,自然要多问问洪州那边家里的事情。
白色的瓜子染上了一抹黄色,香味也散发出来,李青文铲子动的更快,顺手抓了几个瓜子给江淙,“哥,尝尝熟没熟。”
江淙并没有吃过炒瓜子,哪里知道甚么生熟,扒开外面的皮,露出里面扁扁的瓜子仁,站起来,塞到李青文的嘴里。
有些粗糙的指腹在下唇蹭了一下,李青文心脏一跳,愣是没吃出来生熟……
偷偷的看了江淙一眼,对方正认真的烧着火,好像刚才的动作是不小心一般。
没办法,李青文又翻炒了一会儿,这次不用他动手,江淙从锅里抓了几个扒开,继续喂给李青文。
陈氏在旁边看着,满脸笑容,她是越瞧江淙越顺眼,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
等到终于熟了,李青文将锅里的瓜子铲出来,放在篮子里面,递给陈氏,“娘,你们去前屋吃去吧,我再炒几锅。”
自从吃到了南瓜,家家户户都把里面的瓜子当成了宝贝,吃南瓜的时候,每一粒瓜子都被好好保存下来,一个种子能结几十上百斤的瓜,都快稀罕死人了。
种了两年南瓜,一亩地的南瓜弄出来的瓜子都有一二百斤,总算是不用再当眼珠子一样对待,可以拿出来炒着吃。
李青文泡了一麻袋的瓜子,想要一次炒完,得分十几锅。
陈氏哪里能扔儿子和江淙在这干活,自己去吃东西,她不肯,李青文便将娘亲连劝带推的弄到了前屋。
炒松子和榛子大家都吃过,炒瓜子是第一次,味道咸鲜,皮也很脆,吃起来很香。
陈氏临走之前往江淙手里塞了一大把,现在,江淙坐在小板凳上,因为个头高,这个动作看上去有些委屈,但他没甚感觉,一边烧火,一边认真的扒瓜子。
最后,这些瓜子仁被他和李青文俩人平分了。
全都炒完了,李青文都出汗了,嗓子眼都是那种燥热,他和江淙两个人去前面,各自喝了两碗茶水才终于止渴。
茶是他们从洪州拿回来的,洪州产茶,而且各个地方的茶叶种类也不同,每家每户都给李青文塞了许多,送了一些给人,剩下的也够喝几年的了。
李青风身边的瓜子壳堆的最高,他眼睛尖的跟什么似的,道:“仔儿是馋肉的还是咋的,怎么咬自己都这么狠的。”
他这一开口,屋子里其他人都忍不住看向李青文嘴巴上那清晰的牙印,一个个忍不住笑道:“明天就炖大骨头,别急。”
在杨树村这边,不管是咬到舌头还是嘴唇,都会被人说是馋肉了,馋的连自己都下嘴了。
李正颜从炕上出溜下来,一把抱住李青文的大腿,“等会我和哥哥一起去抓鸡,小叔想吃几只?”
李青文被取笑的脸颊发热,心里愤愤的想,你们倒是看仔细点,那印是我咬的吗?
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说出真相,只能任由自己背上“馋肉”的“污名”,偏偏始作俑者的人还在旁边笑的一脸纯良。
李青瑞也在笑,笑着笑着,忍不住脸皮发紧,就笑不出来了。
他们家仔儿是真的装不住事,这一脸的憋屈,显然是被冤枉了,自己嘴巴不是自己的咬的,那事情就更大了,唉。
李青瑞率先去了西屋,有些焦躁的走来走去。
在洛维大公的领地时,弟弟重伤时说漏了嘴,他那时满心都害怕弟弟救不回来,鲜少去想江淙和他之间的事情。
后来他们两个人从森林中回来,可以看得出,自家的弟弟真是鬼门关走了一遭,为了身体考虑,他一直忍着没有挑破。
当然,迟迟没有说破,李青瑞也是想,弟弟可能是跟江淙一起久了,太过依赖他,也许去了京城,俩人离的远了,慢慢淡下来,以后可能各自都会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