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吉撇嘴,背过身去,把晒的黝黑的屁股对着他们,“你们上次也是这样骗我的,我又不是傻子,不会再上当!”
马永江已经忘记了自己上次说瞎话的事情了,招手道:“没骗你,快上来!”
江淙指着桥下不远处的房子,李青文远远的看,不管是跟并州的杨树村相比,亦或者是边城,这里小院子都不算大,房顶漆黑,应该是长期下雨,沤成了这个颜色。
李青文他们到了桥上,马永江指着江淙,对下面的小孩道:“你们家来客人了。”
江子吉手遮在眼睛上面,看着马背上的江淙,他今年十二岁,小叔离开时,已经记事了,冷不丁瞧见这脸,愣了一下,随后穿上鞋,光着身子就往家里跑。
还没到家,就扯着嗓子喊道:“爷奶,我三叔回来了!”
江淙和李青文下了桥,齐敏去水边把吃草的牛给牵回来,要不牛跑了,这小子今天能逃过一劫,以后他娘想起来这事,必定还得补上一顿。
因为江子吉跑回去报信,李青文和江淙还没到,江家的一众老小就迎了出来,看到江家和,李青文连忙下马,刚站到地上,手就被握住了。
“我们仔儿可终于来了。”江家和操着浓重的洪州口音,眉开眼笑。
江淙则被家里的女眷围住了,梁氏看着高大结实的儿子,泣不成声,激动的差点昏厥过去,被两个儿媳给扶住了。
“娘,不孝儿回来了。”江淙跪倒在地,还没磕头,就被梁氏一把的抱住,母子两个,一个哭成了泪人,另外一个红了眼眶。
江川和江烈看到许多年未见的弟弟,也都忍不住落泪,他们拍了拍江淙的肩膀,然后来找李青文。
李青文乖巧的叫道:“江大哥,江二哥。”
哥俩上前,眼角淌泪,哽咽道:“仔儿,你是第一次来,哥哥们可是早就听说你了,千万不要客气,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李青文连连点头,他确实也没客气,都把人家弟弟都给拐了,江家人有朝一日知道这事,会不会后悔引狼入室……
马永江等人在旁边看着,挤不进去,就在外头喊道:“伯娘,可别哭了,留着点力气等会给江淙做饭啊,还有我们,从府城一路跑过来,肚子都是瘪的。”
这几年梁氏流的眼泪不知道有多少,今天跟从前不一样,听到了他们的话,眼泪想停都停不下来,哭的没了力气,被江淙背着回了家。
江家的小孩子都被叫过来,齐声对着李青文喊叔叔,一个个脸上大都是好奇,他们一直听爹娘说,这个人救了小叔他们那么多人,还以为是啥样的大英雄,结果长的像是一根嫩瓜……
李青文去摸口袋,发现是空的,抬头看向江淙,江淙把自己的包递过去,李青文刚要拆,江家俩兄弟按住他,“仔儿到家了,可不兴这么见外。”
江淙伸过手来帮忙,江川和江烈俩人也没拗住,李青文给江家的小孩子每个人一个荷包,分量重的东西还在后面的商队里,他们身上只带了这些轻便的。
江子吉拿到手后,怕被娘亲收走,立刻悄悄的打开,马永江在他身后,看到那一粒粒的珍珠和金珠子,眼睛一亮,对着李青文情深意切的喊了一声,“叔叔!”
江家的小孩子们都惊呆了,李青文看了马永江一眼,“别急,等叔叔回边城,给你摸几个大的。”
“一言为定!”马永江厚着脸皮道:“叔叔这么好,等以后你成亲,我给你牵马。”
李青文心虚的瞪了他一眼,这马恐怕一辈子都牵不上了。
齐敏等人把马永江给弄到了外面。
江烈五岁的小女儿站在最前面,她一直看着李青文,喊完叔叔,又顶着一对红脸蛋,对李青文叫了一声“哥哥”,因为这一声,李青文把她抱起来。
小小年纪嘴巴就这么甜,前途无量啊。
那厢,终于江淙把梁氏给劝住了,江家的两个儿媳也过来见李青文,李青文也认了两位嫂子。
梁氏一手拉着小儿子,一手拉着李青文,终于不哭了,问他们这一路是咋走的,可否顺利。
老太太还是精神的,说了一会儿话,不顾其他人的反对,非要亲自给小儿子做饭吃,江淙去烧火,这回两个嫂子没拦着。
洪州的天热,这么多人在屋子里,即便打开着窗子,也闷的厉害,做饭的时候,江家哥俩领着李青文先在院子里转了转。
江家虽然收拾的干净,但房子挺破烂的,院子小小的,十几口人挤在一起,比邻居们看上去都拮据一些。
“不怕仔儿笑话,从前的日子紧巴巴的,后来你们一直往洪州送钱,攒下不少了,开始做蜡烛后,各家各户都挣了些……”江川跟李青文道:“他们被朝廷免罪后,许多家都盖了新房,我娘不让,说怕三弟回来找不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