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侍郎消息不若杨熏灵通, 正寻思这场风会不会刮到自己,就听杨熏问道:“世伯, 我去年来问洪州那案子,你们户部可没松口,怎地如今就网开一面了?”
俞侍郎叹口气道:“你问的那时,上头压着的厉害,我们咬着牙也得死撑,现在……”
现在皇室的那些人,自身难保,谁也顾不上这个了。
“你知道那些府兵甚么来头?”
杨熏听到这话,挑了挑眉,老师找他时,可没说这些。
“杨学士,朱知府还有曲将军一直在问这个案子,你应是知道的。”俞侍郎道:“洪州的任刺史和前任武刺史、工部的杜季清杜员外郎,周丰年周参将,边城林将军,还有弘毅弘大人,也都在打探这事。”
洪州的两任刺史关心辖下府兵的案子,周丰年和林潭在边城管着流犯,他们打探,倒是可以说的通,不过另外两个……
听到最后一个名字,杨熏一脸意外,“弘毅?”
弘毅是禁军统领,新帝的外甥,也是一把沾满血的刀,他可不觉得这个人跟洪州府兵有甚关系。
听到这俩字,俞侍郎脑袋就开始疼,这位禁军统领上任不久,手里可是有许多人命,简直就是断魂索命的活阎王,他一提都觉得牙缝里冒凉气。
杨熏皱着眉头半天没言语,他与弘毅来往不多,只知道这人从来不做无关的事情,那么,他为甚会关心这个案子?
那厢,李青文和李青瑞到了家,两万多两银子换成了薄薄的一纸文书,兄弟俩还一脸掩饰不住的笑。
为了这个,家里所有人都没出去食肆那边干活,就在这门口和屋里等着,一看李青文那脸,就知道事情成了。
李青卓仔细看了那文书,让李青文小心收好。
这多年的心事终有了眉目,所有人高兴的嘴巴都合不拢,不过他们逗留京城太久,算算日子也该回去了。
当然,回去之前,食肆那里还是要忙几日。
布置了一个多月,食肆那边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外面擦洗了一番,换了薄透的窗户纸,窗户下面原本是要摆两排花盆,不过大丧期间不敢弄这些,现在那些花盆正在杜老头家里。
还不准出门的时候,李青瑞他们就去过杜老头家,离他们住的小院子就隔几个门,他家里很大,但却没有甚落脚的地方,到处都是架子,架上摆满了花盆。
养花是杜老头唯二的喜好,另外一个就是吃。
这些花还不是甚名贵的,大都是常见的,杜老头跟宝贝似的伺候着,过年那阵子,每日还爬墙回家察看这些花,李青瑞怕他摔着,也跟着他回去了几趟。
小楼空荡荡的屋里摆上了整齐的桌椅板凳,棕色的木头看上既稳重又耐脏,后头的厨房和放杂物的屋子打通,增了好几口灶台,煮羊蝎子需要的工夫不短,锅只能多备,不能少。
二楼也是差不多的布置,依旧用高大的屏风隔开一个个合适大小的地方,角落处垒起来两道墙,截出一个房间,这里是李青宏他们睡觉的地方。
方氏跟着李青文他们北上后,李青卓准备两个月后的考试,紫藤巷子那边的院子可能就退了。
这个房间,李青文比别人花的心思都多,他觉得睡觉的地方必须要安逸,睡的好才有精神干活。
所以,别人都说用木头板子隔,他没答应,不但请了工匠把这里砌出来,还硬是往外扩了一大圈。
这个屋子占的地儿能放下好几张桌子,可把李青顺他们给心疼坏了,仿佛看到了客人没地方坐,铺子里白白损失许多银子一般。
不光如此,李青文还让木匠专门打了双层实木床,上下两层都十分宽大结实,两个成年男人躺下,翻身都不会晃。
这个屋子花的银子可不少,因为钱在他手里,别人管也管不了。
当然,主要是李青文说的有道理,他道:“三哥,青久哥,你们离家这远在京城讨生活,本来就不易,这么大的铺子,你们定然操劳,吃好睡好才好牟足力气干活。”
羊蝎子火锅是要一直烧着的,每个桌子下面都摆着炉子,炉子口对着上面的铁锅,看着置办回来的一口口铁锅,李青文满意的不得了。
他忙了三年多,到现在还得用陶锅煮饭炒菜,对便利的大铁锅有着强烈的渴望,只看着都觉得心花怒放。
这两层小楼的布置都是李青瑞忙的,李青宏天天跟附近的坊市的卖菜的和卖羊的打交道,在杜老头的指点下,定下了几家专门给铺子供菜和羊。
羊蝎子火锅,羊是重中之重,离这里几里地之外有牛羊市,有不少都是在坊市里做牛羊生意几代人的,最重名声,有杜老头带着,他们也不会欺负李青宏这个初来乍到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