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马车在空荡荡的路上离开,大家伙回到屋里,心里头都跟装了一个兔子一般,突突的,如果苏树清说的没有错,那他们岂不是躲过一劫,再过几日,便可以整治铺子的事情了!
那他们想的那些美事岂不是很快就能看到了?
盼望着,盼望着,到了正月十二,一大早,外头响起了锣声,果真如苏树清说的那般,百姓可以出门了,御道、城门和各个要道依旧有官兵把守,但大家目光都盯在各个铺子的木板上。
看到门外有邻居经过时,李青文才察觉到,他家门口那俩官兵不知道啥时候不见了。
一声不吭的走掉,那就是他二哥没事了?
这简直就是双喜临门呐!
李青瑞和李青宏已经跟着杜老头去寻摸合适的铺子去了,李青文的心像是纸鸢一般飞到外面去了,结果被李青卓一眼,又乖乖的收回来,收敛心神,背了一篇文章,练了半个多时辰的字。
在家生生憋了十多日,有事没事的大家都想出去透透气,不光大人,还不会走路的孩子也抱出去,外面的街坊邻居来来往往的,热闹的不像样子。
无论那些天京城经历了多少腥风血雨,好似都跟百姓没甚关系一般,说的依旧是年夜饭都吃了啥,东西买没买够,哪里的铺子开没开张,东西贵了还是便宜了。
柴米油盐涨半个铜钱都比换个皇帝跟牵动她们的心神。
一时半会不能出城,和码头那边联络不上,李青瑞早早的往周丰年府上报个平安,也想着能收到他们一切安好的消息,结果却被告知,内外城也没有开。
别的做不了,李青文出门第一件事就是揣着钱去买荞麦种子。
荞麦种比面便宜,因为壳子厚,李青文一下买好几袋子,不用他动手,那家铺子专门给送到巷子里来。
可能是看他面生,米铺的掌柜的有意和李青文攀谈,道:“小兄弟,刚到京城?”
李青文点头,“还请掌柜的多多指教。”
“指教不敢当……听你口音,跟老杜带的那几个很像,你们是一起的?”
“那是我大哥和三哥。”
那掌柜的就笑了,招呼伙计再往车上装一小袋,然后转头跟李青文,道:“你们在这开铺子,以后咱们就不是外人了,开张的时候别忘记请我喝一杯酒。”
往外走时,李青文还在纳闷,这才能出门几个时辰,连米铺的掌柜的都知道他们要在这里开食肆了?!
是的,各个胡同巷子里也没甚秘密可言,老杜头前脚带着李青瑞他们去看铺子,后脚连铺子卖啥大家伙都知道个八九不离十了,都在打听啥时候开张,还有人热心的介绍去哪里掐算好日子。
李青文想,他可能真的很快就要有三嫂了。
那几日没白琢磨,再加上有杜老头这么个熟悉这附近的人在,几乎没有什么波折,李青瑞他们动作很快,看好了铺子,谈好了价格,下午就去“牙房”签订了租赁的契书。
契书摆在桌子上,周边围了一圈人,不管认字还是不认字的,都在盯着看。
外头的光照在李青宏的脸上,鼻尖慢慢渗出一丝汗意,他看着契书上那每个月需要出的几两租赁钱,后知后觉的心虚起来,“一、一年光租子就得交大几十两,还不算其他的,这、这能赚的回来吗?”
就在前年,他们还为填饱肚子发愁,一两多银子都能一年的花销,而现在,一个月给人的租子能顶他们一家人好几年的吃喝拉撒,仔细一寻思,胸口就跳个不停。
李青宏不是没见过银子,李青文卖东西赚的一箱子一箱子金银他拎了不少,但那都是卖东西换来的,东西全是他们在边城采的,或者做的,基本没甚本钱。
而开铺子,可不是一锤子买卖,得置办各种物件,找人手、这些花的银子也不会少,之后便是日复一日的经营……
不管想的时候多好,一旦做起来,往外掏银子了,许多从前没想过的事情就会冒出来。
听他一说这话,李青文立刻捧着心,“三哥,你一直说,我做的东西是天底下最好吃的……”
李青瑞斜眼看他,“老三,大哥还没当过掌柜的,你要是不干,我正好留下来威风威风。”
他俩这一作妖,李青宏鼻尖的汗珠子更大了,他求助的看向二哥,李青卓正在看书,并没有察觉到三弟正在受难。
李青文嘿嘿笑了一下,“三哥,没事,开食肆若是不赚钱,以后咱们卖蜡烛,你保准是京城第一蜡烛铺子掌柜!”
李青瑞也道:“你要记得,娘让你来京城,是想你找媳妇的,为了养媳妇孩子,也得好好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