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文是个顶会自我安慰的人, 否则也不会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后这么快就适应, 他想,福祸相依, 可能对于村里人来说, 搬到边城更好。
这么一想,心里的那点小疙瘩登时便没了。
见他眉眼一展,陈氏心里想, 他的傻儿子哟, 也太好哄了, 只一句话, 就成没事人了。
李青瑞问李青宏, 边城那边种地和雨水的事, 听说开春后下了三场雨, 周遭的几条河河面都没下沉, 心里就有了数。
李青文这一行有四十多辆车, 种完树苗之后就只剩下了草料和高粱,一大半都是空的,此时把村里的老人和孩子送到车上,再走就快了不少。
李正明坐了一会儿车,又悄悄的下来找李青文,“小叔,马还没长大,咋就拉车了?”
李青文看着他指的雅库特野马,便道:“它们长大了,本来个头就矮,力气可不小。”
李正明露出恍然的神情,“我明白了,它们就跟芽儿一样,从小到大都是矮个子……”
“李正明,你说啥?!”前头车上一个小丫头直接站起来,气愤的指着李正明,“你再说遍给我听听!”
李青芽住在李青文家旁边,小丫头和李正明年纪相仿,个头小,但是嗓门大,力气大。
李正明小嘴立刻闭紧,抓住李青文的袖子,小声道:“小叔,马脾气也跟芽儿这么暴吗?”
李青文:“……”他似乎有点明白,为甚每次都会看到小侄子被青芽揪着前襟吼了。
江淙并不跟着队伍走,他要寻水源,打猎,村里人的粮食见底了,吃不到边城,得早做打算。
这条路来回走了好几遭,江淙掌握不少地形,和李青风等人打完猎便在路边埋锅造饭,待他们弄的差不多,天黑下来,后头的队伍走到这里便该夜宿。
白天只短暂的歇几歇,晚上停的更久,这一日打到的猎物,趁着晚上才煮上。
几口大锅里的汤沸腾着,香气顺着风传出去好远,后头的人一个劲的咽口水,许多人从去年便开始勒紧裤腰带过日子,都快忘记肉是啥味儿了。
李青文盛起肉随手递给娘亲,陈氏让他先送去给老祖宗。
杨树村青字辈叫老祖宗的,只剩下了一位,那便是李本善的爷爷李友庆,今年八十多岁了,身体还十分硬朗,天天找活干,拦拦不住,看也看不住。
李青文转身要去后面,汤把碗弄的滚烫,他吸了一口冷气,正想忍着送过去,江淙起身,把碗接了过去。
李青文引着他到李本善家坐的这里,江淙把大海碗放在老祖宗的跟前。
老祖宗一边吸着碗里的香味,一边看着江淙,“白天我就想问了,这是咱李家哪个的姑爷,长的俊,又能干,一万个人里面怕是才有这么一个。”
旁边的人听了笑个不停,这老爷子就想美事。
李青勇捧着肚子,忍笑道:“他叫江淙,您要是觉得他是咱李家的姑爷的话,那定是李青文的,他俩天天睡一个被窝。”
刚说完,李青勇就被他娘揪住了耳朵,一边笑一边惨叫,状若疯癫。
老祖宗仿佛没听到旁边人说啥,连连点头,道:“青文,青文,我知道,茂贤家那个最小的,从小就长的白白嫩嫩,招人稀罕,他俩倒是相配。”
李本善家的人终于忍不住了,笑道:“老祖宗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嘛,青文是个小子!”
李青勇刚逃开他娘的手,笑的恨不得满地打滚,一边喘,一边道:“李、李青文,李青文,听着没,老祖宗、老祖宗给你定亲了,回边城你俩就入洞房!”
李青文简直想把李青勇的嘴巴给堵上,他逐渐变硬的拳头被江淙给包起来,才将将忍住没有出手。
老祖宗吧嗒吧嗒嘴,“你们可糊弄我,前几年茂贤不是开祠堂给青文改了名字,我还记着生辰八字……”
不想再被一群人打趣,李青文抓着江淙的手落荒而逃,他们都到前头了,李青勇还在后头喊呢,“江大哥,啥时来我们老李家提亲吶?”
李青文愤怒的咬了一口鸡肉,好个李青勇,等着,等着回边城再算账!
看他嘴巴气的鼓起来,江淙笑道:“咋了,你不愿意跟哥一起过?”
“哥,你怎跟他成一伙的了。”李青文一脸委屈,“都笑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