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种的全是甜高粱,李茂贤走之前做了好几个甘蔗床, 三四个人一堆开始榨汁,虽然李茂群他们看着一堆堆的高粱渣滓,自觉很快,李青文却知道这个法子榨汁十分落后, 亩数少时看不出来, 这大几百亩地缺点特别明显。
若是成千上万亩, 再这样榨……不敢想。
他从前见过三道柱子带着齿轮,滚动一圈, 塞进去十几根甘蔗,几息之间就榨好了, 牛马拉, 人往里塞甘蔗就行。
所以, 今年他准备多往回拉些木头, 试着做一下。
李青文想做的事情很多, 榨汁这种事情有点费时,便去找郭大永, 让他们帮着榨, 一样给工钱。
郭大永他们正发愁冬天没啥活干呢, 自然乐不得。
李青文没钱,本来想拿皮子抵,蒋立平他们每个人把自己口袋和包袱翻了遍,凑出了二两银子。
老邢头都惊讶,他们咋穷成这样,他实在看不过眼,自己从破衣服里摸出一兜子铜板,数了数,铜板竟然有一千多文。
大家伙看着恁多铜板也愣了,问他当兵例银多少,老邢头道:“银子都换酒喝了,这些是我和别人赌钱赢的。”
老邢头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没房子没地,为了混口饭吃当了兵,老光棍一个,没有成亲也没有孩子,向来不攒钱,有多少都换酒喝了。
当然,他现在被这多人看着,也许久没有喝酒了,而且李青文现在跟伙房的人熟,也跟伙房的人说,不给他酒喝。
“营地还许赌钱?你们真是胆子大!”
“赢了这多,有啥巧法没,也教教我呗!”
蒋立平把那几个嚷着想要学的人脑袋都敲肿,不学好!
说到这,老邢头一拍大腿,又去炕头掏了半天,抓了一把碎银子过来,自从李青文他们来到边城,他光忙着吃肉,酒钱就都省下了。
众人看着这一堆碎银子,静默半晌,没想到,他们一群人中,最有钱的竟然是老邢头!
老邢头看着银子也有些呆,他从来没攒过钱,竟然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
在边城也没地方买东西,每月收到银子就随手放在那……
其实老孙他们做府兵时例银跟老邢头差不多,但他们要不有一大家子人要养,要不贴补家里,一家到头还不够花,更别提攒了。
众人还在发愣,李青文爬到炕头,把老邢头发黑发亮的枕头皮抖落抖落,又掉出来几个银珠子。
“先借我几两用用。”李青文开口道。
老邢头摆手,“都拿去,我也没啥用。”
李青文借了五两,剩下的找个袋子给他装好,收起来。
郭大永他们不好意思收这个钱,他们现在住在第三座房子那里,秋收后,算是跟李青文他们分开过了。虽然每日高粱米随便吃,但吃不到肉和菜,他们慢慢的就知道从前沾了多大光。
入秋后就吃了几次咸鱼,还是李青文送过来的。
他们也不是没想过出去打猎,可走出去十几里地连个兔子都没看到,也不敢再随便跑远。
郭大永不收,李青文非要塞给他,这要是在村子里帮忙,管饭可能就成了,但他们不远千里出来挣钱,不能白用人。
把榨糖的活交出去之后,他们便坐上爬犁来到森林,先去看了那根人参,谢天谢地,还好好的长在那里。
可他们来晚了,土都冻的结结实实,如果强行挖,可能会断参须,那样未免太可惜,只能再等。
看完了,又用雪给虚虚的掩埋上,等到天暖和再来。
然后他们就直接去找油果子,在果子林旁边安营扎寨,一边摘,一边煮,一边做蜡烛。
这样挺好的,不用费劲的拉果子回去,残余的果壳渣滓是肥料,还能给森林施点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