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的火被熄灭,一众人哄哄嚷嚷的回到屋里,其他人都缠着蒋立平问这次立功,林潭将军有没有什么奖赏。
不等李青文开口,江淙就主动道:“眼睛不疼了,只用了两次。”
李青文凑到他的面前,仔细看他的瞳孔,果然红色很淡。
这么大半天,李青文自己也宽慰自己,遇到这种危险时候,自然得顾命,他闷闷的应了两声。
江淙揉了揉他的头,把一个铁箭头从皮袋子拿出来,道:“仔儿给我的这个,这次派上了大用场。”
这个铁箭头比较特别,比巴掌短些,前面是箭矢的箭头模样,后头却是一个削尖的,这个是江淙从前惯用的,他会把普通箭矢的箭头用刀撬下来,插上这个用。
屋子里有些昏暗,李青文闻到箭头有股淡淡的血腥气,摩挲了一下,又装回了袋子,“哥,你以后出门就带着这个。”
江淙点头应着。
俩人挤在墙角,旁边的人说的热火朝天,因为蒋立平说了,林将军会将他们这次的功绩上报给朝廷,他会向朝廷求情赦免,当然,结果如何现在未可知。
除此之外,边城营地往南会再设几个驿站,他们这些人愿意去做驿夫,以后可以免了流犯的各种杂役,巡防巡查也不用再去。
边城这边鲜少有人走动,驿站就是清闲差事,可比现在种地、割草啥的要好多了。
大家都很高兴,就算不能脱罪,他们得了林将军和周大人的关照,以后的日子定然不会差,还有的人甚至都开始想去驿站每日都做什么了。
像马永江这样不愿意出去的,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是高兴的恨不得跳起来。
李青文倒是不向往住啥驿站,小声嘀咕,“这里有啥不好……”
他觉得自己这里好的不得了,屋子暖和,离河近,抓鱼提水都便利,去田地干活也走不了多少远。
江淙听到了,摸着他的脑袋,道:“我们就住在这里。”
李青文一下就高兴了,抱着江淙的腰咧嘴笑了笑。
慢慢的,屋子里说话的声音小了,呼噜声越来越响,外面的风也愈发大。
江淙被李青文盖紧被子,然后去到外屋,蒋立平很快也跟了出来,他小声道:“你心里可有不痛快?”
江淙摇头,“现在就挺好,周大人说现在京城乌烟瘴气,即便把所有功劳记在我身上,也未必能如何,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林将军承情,愿意为我们赦免奔走,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其余事情再做谋划就是。”
看江淙如此坦然,蒋立平忍不住叹了口气。
林将军给朝廷上报他们的功劳是救回被俘虏的官兵,实际上,普句的皇子也是江淙生擒的,也正是因为这般,两边才没有打起来。
只是这份功绩会记在林潭的头上,当然,林潭也许诺了他们各种好处。
风从门缝钻进来,俩人在外屋没多呆,说两句便回去。
江淙本来想暖一会儿再躺下,李青文睡着了,觉得身边有点空,伸出手抓了半天,终于抓到了回来的江淙。
怕吵醒他,江淙没有反抗,被生生拉进了被窝里。
天还没亮,有人在窗户纸上摸到了一手霜,哆嗦着赶紧加一件衣服。
原本他们回来应该好好歇一歇,但秋风不等人,几天就把高粱的叶子吹干,同时也吹黄了大豆的豆荚。
江淙他们放下弓箭拿上镰刀,赶紧下地收割。
原本他们是前面人割高粱穗子,后面人割高粱秸秆,刚这样收半天,小雪就下来了。
这场雪虽然不大,却把大家给吓坏了,当天晚上都没睡觉,借着淡淡的月光在地里钳高粱穗子,隔十几步割出几根垄,供马拉车走动。
马车往前走,两边的人把高粱穗子往车上倒,没了脑袋的高粱秸秆就那样立在田中。
他们近五十人走一遭就是五十根垄,再返回来,就是快一百根垄,收起来十分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