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得四五百斤!”李茂贤估量一下,忍不住说了句,“这地是真好!”
杨树村最好的地,高粱也不过收三百斤,在这里一亩就能多收一二百斤,真是做梦都不敢想啊!
“仔儿的地比旁边的都密啊,这里没招虫子吗?”李青宏惊讶的问道。
蒋立平放开手里的高粱穗子,道:“咋可能,也缺了不少苗,后来我们又补,一个坑一个坑的挖,撒种子,腰差点没累断。那些日子江淙都睡在地里头,醒了干,累了睡……”
李青文闻言心里一紧,转头看江淙,“少点就少点,累坏了身子可咋办。”
他把江淙的手扯过来,一看知道手心的茧子又厚了。
江淙用手心碰碰李青文的下巴,道:“累是累点,歇歇就好。”
“只有今年了,以后我在这里看着。”
“那敢情好!”蒋立平他们笑道:“我们巴不得你留在这里。”
接下来也看了李茂群的地,虽然不多,但也都长的很好,刘家兄弟和郭大永他们都羡慕坏了,这些地要是放到村子里,还会害怕饿肚子?
看完庄稼,大家往回走,脚步都轻快了几分,刘氏兄弟他们更是坚定了在这里好好干的决心。
李茂贤没怎么开口说话,但眉眼间的笑意一直没有消去,真的到了这里,他便明白,为啥儿子们和李茂群为啥对这里心心念念。
他们骨子里喜欢土地,只看了这片接连天边的荒野,都会被折服。
所以冒着多大危险,也想来到这儿。
虽然他们开出来的田有几百上千亩,但也只算是这片荒野里很小很小的一块,甚至离的远了看,都会隐藏在高高的野草中。
大家是拿着镰刀来了,回去的时候顺便搂草,这里遍地都是,不消到处寻,随便割几下便是一捆。
担着草送到马厩和牛棚,这是他们每日要做的。
回去也不能歇着,郭大永他们这些人还没有住处呢,而且秋收在即,他们得弄出地方装粮食和秸秆啥的。
所以,乐呵完,大家立即就得赶紧挖土和泥,弄出土坯,准备盖房子。
好再蒋立平他们这几个月里弄了些木头回来,要不现在再找,可就抓瞎了。
刚看完庄稼,郭大永他们仿佛浑身都是力气,扯掉上衣甩开膀子干活,没一会儿,身上就淌下一条条小溪一般的汗水。
做土坯之前,他们先搭个棚子,把土坯晾在里头,要不然一场雨下来,都泡汤了。
怕啥来啥,他们才做出几百块坯,天阴下来,老邢头看了看天上翻滚的黑云,喊道:“别忙乎了,这雨应该不小,那棚子可遮不住!”
大家不得不回去躲雨闲,郭大永他们还得在地上打铺盖。
只要不住在野外,躺在屋里地上也没啥,起码蚊子虫子没那么多,睡觉也不用提心吊胆,就是炕上的人下地得小心些,要不会踩到胳膊腿啥的。
一众人才回来,没说两句话,雨就下来了,雨点打在房顶,又急又密,一副气势汹汹想要砸漏的架势。
白日里屋里就黑,傍晚一过,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李青文躺在炕上,一边是江淙,一边是老爹,无比安心,“这房子还挺结实,去年来时随便糊一下,还能顶的住这么大的雨。”
“哪能呢。化雪的时候就漏了,重新补上的。”马永江扭头冲着李青文的方向,“答应给我买的东西呢?”
“哎,我差点忘了……”李青文挣扎从炕上起来,江淙点着了松明给他照亮,李青文把箱笼提到炕上,把手伸进去,掏啊掏啊掏啊,最后掏出一个陶罐,递给马永江,“你要的。”
马永江刚要开口道谢,接到罐子后顿时觉得分量不够,“你咋买这么小的,这都不够我擦一个月。”
“你知道这玩意多贵吗?”李青文有自己的道理,“你不就是后脚跟冬天开裂吗,不用这么名贵的药膏,我在县城给你买了别的,很管用。”
因为屋里头不那么明亮,马永江才敢当着江淙的面冲李青文翻白眼,“你不裂不知道多疼!可真抠,那么多皮子和药材都卖了,还不够多买点药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