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卓替他把帽子往上提了提,李正亮就追问二叔这是啥毛,为啥这么软。
姜氏可劲把柴禾往灶膛里塞,很快炕热的就烫起来,李青文像是鱼一样不停的翻个,陈氏上炕给他扯下一个褥子放在下面垫着。
很快,饭煮好了,姜氏掀开帘子问吃酸菜行不。
李青文想起车上的豆腐,赶紧提醒嫂子往酸菜里多加点豆腐。
姜氏应声出去,李茂群要起身回家,李青瑞一把拉住他,“叔,仔儿念叨了一路这豆腐好好吃,你尝尝再说。”
“豆腐有啥味儿?”李正亮把脑袋拱过来问道。
“啥味还不知道。这可是你小叔特意从二百多里远的地方买回来的。”李青瑞道。
听说这豆腐是恁远地方买,然后拉回来,陈氏可是吃惊不小,“就、就算再好吃,这也太远了。”
“这算什么。”李青卓道:“仔儿说你们没吃过鱼,想从边城带鱼回来,我和大哥说怕臭了,就没带……结果回到并州,才知道今年是寒冬,还没回暖,他可后悔了。”
陈氏立刻就红了眼,“哎、哎哟我小儿子可真是……”
李青风见不得她落泪,道:“娘,这不是没吃上吗,等以后吃上了再哭也来得及。”
陈氏被气笑了,骂道:“你个混小子!”
说笑中,饭菜端上来,家里头还有有点冷,饭菜的热气很明显,不过都高兴,挤在一起,还抢出了汗。
吃完饭,李茂群要去二伯家,李茂贤送他过去。
一帮人把桌子和碗筷收拾好,叽里咕噜的爬上炕,没一会儿,李茂贤也带着一身寒气回来了。
李青瑞问起他们走后家里的事情,陈氏嘴上说着都好,脸却不怎么乐呵。
不等他们再问,李青风就道:“好甚好,爹差点被关到大牢里。”
一听这个,四人皆惊,齐声问道:“咋回事?”
李茂贤道:“别听他吓唬人。我是走了一趟衙门,只是问话,又没做错事情,哪里会被关押。”
提到这事李青风就来气,不等爹娘阻拦,倒豆子一般把事情说了出来。
高粱能榨糖稀的事情附近都传遍了,邻村一户人家有个在县城做厨子的女婿叫方大头,县衙的差役多去他干活的酒铺喝酒。
那些衙役喝酒的时候抱怨,考课在即,县太爷非要他们找出些政绩出来,衙役就骂,咱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除了穷种地的,还有甚么,种地种到死能种出花来?
所谓“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尤其是听到衙役说献策有功的奖励银子,他动了心,便试着把甜高粱的事情说了。
衙役们以为这人在拿他们寻开心,拿刀鞘抽了他几下,后来方大头诅咒发誓,那些人才将将相信,下去一打听,竟然是真的。
有这等事情,衙役当即便到杨树村找李茂贤,李茂贤当时不在家,衙役追问陈氏等人。
陈氏她们还记得之前李茂贤叮嘱的话,只说不知道。
衙役把郭大全和村里有头有脸的叫到一起,问他们糖稀的事情,有人被李茂贤教过,知道怎么做,但高粱杆早就榨过了,糖稀也都做成了吃食卖钱,一点都没剩下。
没有糖稀,见不到李茂贤,这不是白跑了?!
衙役只得气哄哄离开。
其实,这里有人撒了谎,老百姓被官兵抢东西抢怕了,生怕他们强拿走,藏着掖着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主动说出来。
说什么给银子,呸,傻子都不信,
好不容易得到这么一个头,衙役不想白白没了,天天跑李家来找人,越来越不耐烦,亏得李本善一直过来应付,要不陈氏怕不是要被吓出个好歹来。
李茂贤风尘仆仆的回到家,就看到家里站了好几个挎着刀的衙役,还没开口问,直接就被没有一点耐心的衙役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