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的衣服很快就被冻的梆硬,血腥气也就散发不出去,是以,他们走到天黑,也没有招来什么猛兽,反而因为闹出了不小的动静,许多野兔野鸡四散逃开。
计划在外头打猎五天,第一天几乎没有什么收获,其他人啃的干粮,周丰年从沉重的食盒中拿出了雪白的馒头,炒好的腊肉和美酒,在火上热过之后,香味飘了好远。
当天晚上,流犯们宿在雪中,鲁刚和士兵们住在粗布帐篷里,周丰年和他的贴身侍卫像是来游玩一般,不但搭建了厚重的帐子,还铺了不知道多少层毛皮地毯,这样还一直吆喝冷。
第二天启程时,蒋立平他们过去帮忙收拾,发现他出来还带了一大箱子炭。
这一天,他们一百来人,打到了六只狍子,周丰年意兴阑珊的道:“是不是打猎前没有拜祭的缘故,应该拜拜山神,我听说打猎规矩也不少。”
鲁刚敷衍的摇头,粗暴的勒令流犯往深山里面走。
第三天的时候,发现了黑熊的踪迹,黑熊全身可都是宝,打猎的队伍一下就兴奋起来,沿着黑熊的印记开始追踪。
蒋立平他们可一点都不高兴,他们手里只有一根木棍,碰到黑熊那就是找死。
可士兵在身后用鞭子驱赶着,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走。
幸运的是,他们一直追踪到晚上,都没找到。
鲁刚不死心,原地安营扎寨,将打到的猎物刺伤,并不食用,用来引诱黑熊。
猎物的伤口一旦冻上,士兵们便在别处割伤,伤口不能太大,否则猎物很快就会死了。
蒋立平等人看着,心里大骂这些人畜生,却不敢吱声,他们此时处境不比这些猎物好。
放了诱饵,鲁刚让流犯们挖陷阱,这冰天雪地的,用手能挖的动土?!
就连周丰年都摇头,鲁刚却在那颐指气使,“怎么不能挖,给我挖,用手指头也得把陷阱挖出来!”
当然不能直接硬挖,先把积雪弄开,在动土上面烧柴禾,烧热了,再动手。
按照鲁镇管的指令,流犯们三五成群的在地上挖凿着,谁也没有注意到,几道黑影混在黑夜中摸了过来。
鲁刚正在帐中温酒,听到旁边马匹嘶鸣,命人去看,手下刚走,突的听到一声惨叫,他猛的站起来,撞翻了桌上的酒壶。
帐门被从外面推开,探进来一只黑色的脑袋,鲁刚吓的一动不敢动,和门口的熊对视着,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稍有不慎都会没命。
熊破门而入,鲁刚终于禁不住了,惨叫道:“来、来人、来人啊,有熊!!”
他这一开口,黑熊猛的扑上来,一爪子便拍了上来。
鲁刚的惨叫声凄惨绝厉,营地突生变故,士兵们驱赶流犯去杀熊救人。
黑熊袭击,到处点起了火把,等到众人赶到时,鲁刚躺在地上,半张脸鲜血淋漓,黑熊不见踪影。
与此同时,检查发现,马匹也被熊咬死了六七只,看地上留下的脚印,偷偷闯入营地的黑熊不止一只。
鲁刚的运气好,被熊伤到后还活着,大家不敢在这里多耽搁,第二天一早便立刻返程。
江淙和蒋立平等四人被安排抬人,鲁刚半张脸被拍碎,看上去十分骇人,流犯们心里却觉得痛快解恨,这种人死了才干净。
回到边城营地,军中大夫被召去治伤,蒋立平等人站在原地不知道该留下还是走。
就在这时,走了几日身上依旧光鲜如新的周丰年看向江淙,道:“小兄弟,看上去有几分面熟,本官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不等江淙回话,他一脸恍然,道:“想起来了,比武大会!你连拿了三年的头名,曲将军还特意指点过你武艺和箭术,江、江淙!”
没想到在这山野蛮荒之地,还有人认出江淙,蒋立平等人一愣。
所谓的比武大会,就是所有州县的府兵齐到京城宿卫,为了激励士兵们的斗志,特意设置的擂台,比试功夫和箭术等,拔得头筹的府兵会有彩头,东西并不重要,主要是能给家乡的州府争脸面。
大江南北府兵数以万计,其中能人辈出,江淙以一手神箭技压群雄,着实让他们洪州风光不少。
江淙苦笑,行礼道:“周大人,正是罪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