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妾有要事启禀!”
赵语时双手紧紧地攥住皇帝的衣袖,细瘦的指节泛出了缺血的白色。
“臣妾在亲手缝补七皇女玩偶的时候,发现了这个。”赵语时哽咽着从托盘上抓过娃娃。
那布娃娃整个头颅都被人给扯开,杂乱的线和棉絮狰狞地盘踞在玩偶的脖颈上,刺痛着林修业的视线。
“拿走!拿,拿走!”
赵语时回手就赏了试图阻拦她的人一耳光,复趴回窗前,声音如泣如诉。
“陛下,我们的源儿死的冤枉啊!您难道就不想还他一个公道吗?正是这个东西害的我们的源儿死于非命啊!”
赵语时那染着丹蔻的指甲已经斑驳,却依旧死死地扣紧从布娃娃头颅中薅出来破布。
鲜红的丹蔻与疱疹干涸的水渍形成鲜明对比。
林修业双目瞪得浑圆,枯木似的手指直挺挺地伸向赵语时,鼻腔嗬哧,嗬哧喘着粗气,像是一头不堪重负的公牛。
“太子殿下觐见!”
伴着守门高亢的通报声,林承煜信步而入,在他身后跟着的则是大名鼎鼎的景行书院院长赵平林。
赵语时试图支撑起狼狈地跪坐在地上的身子,嫉妒的目光遮盖在了泛红的黑眼圈之后。
为什么她自己的孩子要承受这种灾祸,而本应躺在棺材里的林承煜如今却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陛下,您一定要为臣妾和早夭的源儿做主啊!您一定要彻查此事!”赵语时眼圈绯红,一滴一滴泪珠顺着鼻梁划过,滴落到被子上便成了明黄上刺眼的水渍。
皇帝却没有理会他,只是挥着枯槁的双手,示意林承煜近前来。
林承煜看着御榻上的这个男人,昔日伟岸的身躯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衰败,记忆中鹰隼似的双目业已变得浑浊。
林承煜凝视着他父皇,用衣袖擦去林修业嘴边的污浊,点了点头。
林修业这才慢慢放平僵持已久的身躯,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八弟早殇一事却是是天家不幸,皇后娘娘忧思过度,孤也是体谅的……”
“住口!”赵语时大喝一声。“臣妾人证物证俱在,那狗奴才本宫也亲自拷问过了,太子殿下这么说,难不成是想包庇杀人凶手,或者说难道你也是谋害同胞的刽子手?!”
林承煜闭口不言,只是将林修业的手从床上拾起,缓缓放置在自己的掌心中。
赵语时继续咄咄逼人。
“你心虚了吧!那狗奴才可是什么都招了,僖妃,东宫一个都跑不了,我要你们全都我的源儿陪葬!”
眼见赵语时所言愈发大逆不道,赵平林一把扯住继后的衣袖,试图阻止自己妹妹继续大放厥词。
可是赵语时早已经失去理智,复仇的火焰在她的脑海中熊熊燃烧,她觉得自己仿佛一叶扁舟,孤身面对着四面八方向她压来的巨浪,统统都是告诉她住嘴。
她发现自己的多年经营不过就是一滩泡影,所有的福祸全都是寄托在这个如今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肉体。
以及那个在棺椁中默默发烂的孩童。
她哭喊着,声嘶力竭地扑倒在皇帝床前,诉说着自己最后的奢望。
“陛下,一定是林承煜记恨您老来得子,觉得我们的源儿威胁到了他的地位,才会伙同老六那个蛮子设计陷害我们啊!陛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