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还说着悄悄移开了视线,道:“不过是一些没见识的黔首写出来糊弄人的罢了。奴婢这就让人去查了那些书铺。”
林承煜嗯了一声,轻轻地揉捏着眉心,过了一会放下手来,眉间嫣红一点好似朱砂,饶是熟悉如知还也不自觉地痴了一瞬。
“三弟定有高人相助,让张文去查,有异动立即来报。”说完林承煜又重新拿起了案几上的书册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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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要入了冬月,燕京稀稀拉拉的下了一点小雪,将将盖住地皮。
僖妃已经有孕足足六月,在厚厚的羔裘下愈发显得珠圆玉润、神采奕奕。
她遵着御医的嘱咐,时不时就出来散散心。
太液池畔,风景正好,僖妃沿着小路慢慢溜达。
一行人的行至木栈桥,她停下来说要站一会儿赏景。
这时候,忽然远处传来孩童的嬉闹声。
原来是继后赵语时所出的一对龙凤胎正在池畔玩耍。
两个粉雕玉琢的小童笑闹着追一只橘黄虎斑猫,一旁的奶嬷嬷想要阻拦两人以防冲撞了僖妃,却不得章法。
僖妃看着两个孩童觉得颇为可爱,便出声劝阻道:“孩童天性,何必阻拦?待长大了这般模样就少见了呢。”
嬷嬷知道僖妃风头正盛,于是喏喏称是。
两人一猫追着追着不自觉地靠近了这边,忽然那猫好似发了狂一般直直地冲着僖妃的腰间就撞了上去,僖妃堪堪闪身避过,却被不小心绊了一跤的八皇子一下子撞到在地。
僖妃躺在地上,哀声呼痛,一阵刀绞似的感觉迅速淹没了她,旋即暗红色的鲜血从双腿间蜿蜒流下,快速洇湿了雪白的羔裘,好似一副红梅图。
一时之间,孩童的啼哭,宫人的惊呼亦或是旁的都传不进她的耳中。
原来这么疼啊,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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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一怒,朝野震惊。
幸运的是黎昊正好休沐,没有被余怒波及。
他听闻此事的时候,正和韩骁躲在自己的府上品着绿蚁,听韩骁讲今天朝上的听闻。
据说僖妃这孩子已经是个成型的男婴,不然皇帝何必震怒至此。可谁奈犯错的是自己的小儿子,重罚不得。只能罚了继后三个月的薪俸,又让七公主和八皇子抄五十遍《弟子规》。
若就此打住倒还好,怎奈皇帝生性多疑,认为此事定是太子所为,他暗恨自己龙精虎猛、老当益壮,只得出此下策。
太子为了自证清白,在紫宸殿前跪了两个时辰,到最后直接晕了过去。
第二日,东宫就传来消息,说林承煜染了风寒,皇帝心生怜悯,又赶紧下旨派自己的太医携着银州柴胡去看病。
黎昊心中不免发笑,却也实打实地为林承煜可怜,亲爹竟是最大的敌人,总时不时的敲打自己一番,这可能是天底下最可怜的儿子吧。
待韩骁吃完了酒告辞离去,黎昊嘱咐小厮道:“你去库房里找找最好的大补药材,装在我那个紫檀盒子里,明日一早给东宫送去。”
翌日,乌云还未散去,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撒下来,尽显温柔。
黎昊从城外校场回来,朱雀街上人来车往,也是一番热闹景象。
黎昊没有骑马,而是选择慢慢踱回家,忽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渐行渐慢的马蹄声,没做他想,继续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