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如何？”

这些夫人等着苏小大夫检查的结果。

贾氏老神在在， 并不慌乱，顶多以后抱翠楼的玉饰生意不好做一些，谁也拿她没办法。

把所有玉饰都检查了一遍的苏小大夫面色微沉， 对这些夫人道：“小人已经将所有玉饰都看了一遍， 若非小人曾亲眼见过此物，也要被它骗过去。”

“此玉名为怀玉，产自南陵国，质地颜色与玉石无二， 肉眼看去比寻常玉石水头更足， 颜色更艳丽，触感也颇为温润。”

“但他却与玉石截然不同，”苏小大夫望着这一堆做成各种玉饰的怀玉，“怀玉的色泽只三五年后就会逐渐褪去， 且南陵国当地人皆知，长期接触怀玉的人确实会被引发癔症， 所以怀玉在当地又被称为厄石。”

“许多年前曾有商人贪图便宜从南陵国买了一批怀玉，那些怀玉最后被当地官员挖坑深埋， 可之后大家发现， 埋怀玉那个地方的猎物都不太正常，口留涎水， 目光呆滞。”

一听他说这些怀玉的害处竟然这么大，买了这些玉饰的夫人脸色黑如锅底， 更有戴了不少时间的， 脸色惨白如纸， 抓着苏小大夫， 让他出手医治。

一开始给贾氏说话的妇人望着大半个身体靠在丫鬟身上的贾氏：“原来真如吴夫人所说， 还真是没看出来你有这样的敛财好手段！”

戴了抱翠楼怀玉玉饰的官员夫人吃了贾氏的心都有。

贾氏已经滑跪到地上， 她摇头：“各位夫人，妾身真不敢卖这些伤天害理的东西啊，您们可要好好看看，这些玉饰真的是从抱翠楼买的吗？”

吴夫人挑眉：“你是说，这么多太太，都在污蔑你？”

本来就怒火中烧的官员夫人们要不是顾忌陈枋跃的丧仪，一个个早就让贾氏知道厉害，一个小小翰林院孔目的妻子，也敢作贱到他们头上！

要不是给陈枋跃几分薄面，不活撕了她。

大理寺卿的夫人也在其中，冷冷一笑并不说话。

这么多座大山压下来，任凭贾氏嘴皮子如何厉害，百般解释，谁都没看他。

陈平吓得几乎尿了裤子，躲在人群后不敢出面，还是卢氏赶紧叫人把贾氏抬下去，厚着脸皮打圆场。

吴夫人深吸一口气，在下马幡前把手炉递给丫鬟，擦了擦手，撩开灵棚的白布帘子，一看到里面情景，手猛地一抖：“快来人，救沈太太！”

她年纪大，不比当年，搂也搂不起来沈嬛。

她的丫鬟赶紧上来和晴子搭把手，两人合力把不知道什么昏迷的沈嬛放到晴子背上。

院子里刚刚经了怀玉一事，气都还没喘匀的众人看着从灵棚里背出来的沈嬛：“沈老太太这是怎么了？”

背着沈嬛的晴子满脸是泪：“大奶奶……大奶奶不许府里人给老太太送吃食，也不许送冬衣，太太又饿又冷，实在支撑不下去了。”

沈嬛神志不清地趴在她背上，两只手臂软软地垂着，看得出来原本细长模样的手指又红又肿，全是冻疮。

再看面容……

众人都一时忘了在做什么，回过神来后纷纷臭骂贾氏。

——

沈嬛醒过来时口渴得厉害，他摸着身上厚实的锦被，声音沙哑地叫人：“晴子，奶娘，我想喝水。”

趴在床边一刻未离的奶娘猛地抬起头，看到清醒的他，脸上的肉因为强忍的激动而微微抽搐：“醒了好……醒了好……”

“我给太太倒水来。”

这些日子，吴氏也瘦了不少，原本圆润饱满的面颊都陷了下去，老了七八岁。

她把水递给沈嬛：“太太慢些喝，你昏过去的时间长，喝急了伤肠胃。”

虽然渴得喉咙冒烟，沈嬛还是听她的话，耐着性子一小口一小口的把水含进嘴里，再慢慢喝下去，她望了望四周：“这里是什么地方，晴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