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家的客厅家具齐全,拾掇得已经似模似样,祝君兰随手拿起搁在鞋柜上的一个鸡毛掸子,祝君梅急了,拉住祝君兰:“嗳姐,你干嘛?你可不兴动手啊!”

江行止一个跨步站到谢云书前头,把他挡在自己身后:“兰姨,是我先喜欢云书的,我特意从英伦转学到海中,就是为了追他,我天天都缠着他,他被我追得没法,你们也知道他这人心肠软,好容易才答应我的!您别怪他,要打打我。”

“还有这样的事啊,小江是为了我们小书转学过来的,”祝君梅的心毫无预兆的就偏到了俩孩子那里去,“这也是有心了,姐,你先把鸡毛掸子放下,好好说话么。”

谢云书把江行止扯到一边,当着亲妈和亲姨,这些话说出来让他很是脸红,但他义无反顾:“妈,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小江是我自己带回家的,而且我年纪比他大,要说责任,也是我居多。”

两个孩子抢着担当,听得祝君梅鼻头都发酸了:“姐,你好好听他们说话,他们不是那种瞎胡闹的孩子……”

她还靠近了祝君兰的耳朵,用只有她姐能听到的音量说:“这种事,咱们千万要讲究方法,年轻人不能逼的,你现在要是激烈反对,反而跟催化剂一样,咱都是过来人……”

祝君兰举起鸡毛掸子。

江行止眼明手快地把谢云书往旁边一推,那鸡毛掸子就对着他的腿落了下来。

谢云书委屈地喊了声“妈”,想让他妈下手轻点,江小花很不禁打的……然后,他愣住了。

江行止和祝君梅也傻眼了。

祝君兰微弯腰,鸡毛掸子一下,两下,轻轻掸在江行止的大腿上。

黑色的毛料长裤上,沾了许多白色的毛。

原来谢云书穿了件白色的海马毛衣,毛毛沾了自己和江行止一裤子。

祝君兰给江行止掸干净,又把谢云书拉过来掸。

把他俩裤子弄干净后,祝君兰一手一个戳他们脑门:“车门也不关,难为情不?要是把你们四姨给吓着,四姨夫得过来剥你们的皮!”

“妈?”

“兰姨?”

谢云书和江行止一个张大嘴巴,一个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祝君梅愣过之后笑起来:“姐你这话说的,我吓着什么呀我?这是咱自家孩子,我给他们吓着,还是他们姨么?我看是你把俩孩子给吓着了!”

祝君兰没像一般的准婆婆或准丈母娘那样,追问江行止的家庭环境和背景构成,也没有说诸如“小江,我把我的宝贝儿子交给你了”或者“小书,你不要欺负小江”之类的常话。

她只是温和地望着两个呆呆看她的孩子:“你俩既然好着,那就好好得好,以后闹个矛盾什么的,都记着今天你们两人说过的话,记着你们护着对方的那份心,要是哪天不想好了……”

“不会的兰姨,”江行止反应很快,“我们会一直好着的!”

“嗯,好,都累了吧?去沙发上坐着,我给你们弄点水果。”说完祝君兰去了厨房,祝君梅也挺着肚子跟进去了。

……

沙发上,谢云书和江行止挨肩坐着。

谢云书游魂似的,眼神儿都是飘的:“我妈,那是什么意思?”

江行止捏住他的手,嗓子眼也哽塞着:“你妈,同意我们了。”

“我不是在做梦吧?”

江行止把他的手拿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疼吗?”

“不疼。”

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眼底看到梦幻般的恍惚和不真实。

还是江行止先定下神,美滋滋地笑了:“不是做梦,咱妈肯定是早就猜到了,我就说她喜欢我么。”

谢云书手肘拄着膝盖,将烫热的脸颊埋进自己的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