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书坐起来,顿觉下肢酸爽难言,手扶在腰上按着,龇牙咧嘴。
不无哀怨地斜了江行止一眼,他算体格好的了,都经不住那样的折腾,这小子,整一表里不同的衣冠禽兽么。
江行止手伸过来也给他揉,笑意要从眼里涌出来。
谢云书脸一红,嘟囔:“笑个屁呀。”心说他这罪是怎么来的呀。
俨然忘了究竟是谁先动的手。
江行止亲他的脸,沙沙的嗓音嗳眛极了:“那块地太颠了,下次你要还想这么着,咱找块一马平川的地儿,再换个大点的车。”
说完他极其机警地把脖子往下面一缩,脑袋埋进谢云书盖着被子的肚腹间,躲过谢云书要拍他嘴巴的手,笑得肩膀直颤。
谢云书只能狠狠在江行止露出来的后脖子上咬了一口,却见他白皙的颈上,布了一圈青青紫紫的於痕,都是自己在车上抓掐出来的。
无数吙热刺激的影像霎时在他大脑中交错闪回,那让他们分不清颠簸的,究竟是他们藤蔓般相|缠的肢体,还是缓缓滑动在坑洼不平泥泞道路里的车身;那皮肤与皮肤紧贴的,顺滑而充满弹性的触感;那黏连的、从每一个毛孔里蒸发而出又融入进彼此肌理中的汗水;那强自压抑的又压抑不住的歂熄、呼唤、砥吟、叫喊。
谢云书五指盖住脸,好像反射弧才觉醒似的,开始感到羞耻。
江行止半边脸依然埋在被子上,另半边脸转过来看谢云书,漆黑深幽的眼珠子闪闪发亮,昭示着他想到的,也是同样的画面,而他的感官,显然比谢云书的还要热烈哧倮。
“你真好,”江行止捉住谢云书的一只手,放到嘴边轻轻咬,快乐与感动涨满他全部的胸怀,让他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自内而外的、近乎透明的光,他无法用言辞表达心情,只能不停说,“真好。”
知道你好,但你总是一次又一次,好到突破我想象的极限。
那并不单纯只是浅薄的感官满足,而是人类这一生物,所能体验到的最极致的精神愉悦,是他给他全身心的,最圆满的爱。
江行止望着谢云书,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保鲜膜裹紧,里面的空气一点点被挤压出去,包得他几乎要透不过气。
于是他看向谢云书的眼神,就由清澈单纯的喜悦变得无比复杂,润泽的双眼里弥漫出的那些无穷无尽的喜爱、快乐、迷恋,慢慢的转为深沉浓稠,深浓到甚至透出哀伤的意味。
谢云书读懂了这个眼神,因为感情太浓烈,浓烈到所有的载体似乎都承载不动了,而变得哀伤。
他的心也一下子化开了,手指落在江行止眼皮上,咽喉里也滚动了万语千言,最后只软着语调说出来两个字:“饿了。”
江行止蹦起来,光着脚跳下床去电视柜那边找酒店的外卖单,嘴里叫着:“我们小云云饿了哦,都是我不好,让你饿了额!”
谢云书简直被他可爱到了,托着下巴看他在房里跳来跳去,视线往旁边一转,看到江行止那边的床边摊了一堆文件纸,他拿过来看,是巢庄地皮招拍的标书,江行止用笔在上面做了许多改动。
“如果我是高新区区长,一分钱不要也得把整个巢庄都给你,”谢云书粗略浏览完标书,半晌后弹着手里的纸张,啧啧直叹,“这么超前的规划,便宜他们了!”
江行止这次做的项目受到了很多限制,集团给他和何鸿因各十个亿,这十个亿包括了地皮、设计、城建、宣发等全部费用,一年后集团会对他们两个人的项目进行价值评估。
房地产盈利周期长而复杂,这个评估比拼的是他们二人的商业思维和运作能力,也会奠定乔园地产未来的发展趋势。
何鸿因玩的是地产+金融组合的那一套,集团出资拿下地皮,申办下四证之后开始申请银行贷款,然后在最短的时间里盖房子,拿到预售许可之后基本就能回笼资金甚至开始赚钱了。
运转快速的房产公司每年能凭借这个模式周转至少两次,回报率达到30%算合格,达到50%就很惊人了,何鸿因之前的战绩,曾在一年内把固定资金周转四次,回报率高达300%,他代表的是乔园内部以高周转作为业务核心,只一心攫取短期巨额利润的那一派别。
而江行止要做的,是真正的融品质、设计、价格于一体的房产商品,他要华夏的人们,提到买房子,第一个就想起乔园。
一个如急行军镰刀割麦,一个要深耕细作建立行业顶尖品牌。
这也是很多企业做大做强、引进资本后不得不面临的抉择。
江行止找到了外卖的传单,拎着笔记本坐到了床头,把笔记本打开:“这份标书是我们自己看的,送上去的那份没这么详细。”
谢云书了然点头:“底牌还是要藏一藏,反正现在的标书要求也不高,只要价格、设计和施工周期到位就行了,甲方如今最看重的,还是价格。”
他看了下电脑上的标书,冷笑了起来:“何鸿因他们在地勘报告上做手脚,想在一开局就把你打出去,这招儿出得也是够阴毒了!你是怎么发现那块地土质上有猫腻的?”
江行止轻刮他鼻尖:“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