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朋友就在这里,师傅您回吧!”谢云书冲司机招招手,看那师傅恋恋不舍地倒车,再一转身,就看到江行止朝着他跑过来。
江行止奔到近前一把拉住谢云书手腕,又惊又喜:“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我碰到一特热情的司机师傅,踩着风火轮把我送到这儿来的!”谢云书半真半假地嬉笑,手指在江行止掌心轻轻勾了下,歪着脑袋冲江行止一眨眼,轻佻又顽皮的样子像是被小狐狸精附了身,眉梢眼角里全是靡|红色的風情。
可惜远处好几双眼睛都盯了过来,江行止做不了出格的事,他从口袋里摸出个棒棒糖来剥了包装纸,塞到谢云书嘴里。
“吔!”谢云书鼓着脸颊问,“哪来的糖?”
江行止摸了摸他的脸:“昨天胡琛表哥带着女儿过来玩,小丫头给我的。”
谢云书朝前方一扬下巴:“这是在做什么呢?那么多人。”
“之前交上来的土质勘测报告可能有点问题,我带人再验一次……小心脚下,这边有很多坑。”江行止拉着他的胳膊,两人一前一后走过坑坑洼洼的青草地,又来到那个小土坡前,江行止先爬上去,再把谢云书拽了上来。
两个工程师好奇地打量谢云书。
江行止介绍:“这位是云起传媒的……”
“我是江总的随身助理,叫谢云书,”谢云书拿下棒棒糖,朝工程师伸出手,笑着说,“你们好。”
江行止微微一怔,然后笑了。
“谢助理你好。”工程师和谢云书握手。
江行止和工程师说话,谢云书就站在一旁叼着棒棒糖,双手插兜,看远处的工人抡着工具在土地上作业,看了一会儿后他脚底在土坡上蹭了蹭,问江行止:“这土有问题?”
谢云书一眼就认出眼前的勘测队不是乔园集团的,猜到是江行止找了第三方来做勘测。
江行止说:“这块地表下面可能有花岗岩,但是公司的地勘报告里没有提到。”
谢云书一听就懂了,一块待开发的土地,地表性质可太重要了,如果土层下有花岗岩,开发高层建筑的成本就会大大降低,公司出具的地勘报告里一旦忽略这点,江行止做出来的标书价格就会远远高出竞争对手,那乔园最终可能连入围竞拍的资格都没有。
谢云书嘎嘣嘎嘣地咬棒棒糖:“他们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江行止现在跟何鸿因比拼业绩,但何鸿因那一派的人初来乍到,在乔园内部是没什么根基的,勘测工程部的人本应属于“旧派”,却踩着线给江行止挖坑,谢云书低声问:“是黎劲松?”
黎劲松是乔园里的老人了,可能是有利益勾结,也可能抓到了地勘部头头的什么把柄,让地勘部在报告上动点手脚。
谢云书沉了脸:“黎劲松这是彻底要跟你撕破脸了?”投标本周就截止了,如果江行止现在没有发觉,他可能就会丢掉巢庄这块地。
江行止借着夜色的掩映安抚地握住谢云书的手:“我最好他们自己浮出来,省得我还得一个个去逮。”他在人前说话一贯是轻描淡写的语调,唯有谢云书能听出他尾音里携带的冰冷的凶狠之意。
谢云书微微侧脸看着江行止。
青白色的月光下,江行止的视线笔直凝定在前方的夜空里,双目灼灼发亮,满布烽火狼烟,像一头时刻蓄势待发的复仇猛兽,唇间染血,獠牙雪亮。
一直以来,尽管隐藏得很好,但谢云书始终有一种难以挣脱的束缚与焦灼,对于那些上辈子就结过仇怨的人,他顾忌重重,控制着自己不去主动出击赶尽杀绝,但内心深处又不甘而躁动着。
而江行止却不受那种伪善的道德绑架,所有曾经辜负过他们的人,不论是黎家父子那样的罪魁祸首,还是贺峰这种接近边缘性的人物,他都理直气壮,明火执仗的,一个不肯轻易放过。
谢云书还记得前世的江行止,光风霁月,海纳百川,那样的江行止就很让他心折崇拜,现在的江行止,爱憎如水火般分明热烈,强大得近乎无坚不摧,简直是让他着迷了。
采土工程还要有一段时间,江行止让谢云书坐车里去:“你喝了酒别站这风口,等会吹得你头疼。”
谢云书摇头:“没事,这里挺凉快的。”
江行止想起来:“对了,有个东西正好要给你。”
谢云书这才跟着他往汽车那边去。
江行止让谢云书坐进后座,拿了个文件袋递给他。
谢云书抽出里面的文件,是一份收购协议。
甲方是“谢云书”,乙方是“联众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