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书知道自己男朋友一直都挺会撒娇的,但他还是觉出今晚的江小花似乎太过犯规了,好像有人往他的身体里放进去一朵绵绵软软的棉花糖,把他从里到外都填充得无比柔软甜腻。

这是一种并不常态的状态,让谢云书都有点困惑了。

江行止等了半晌没等到谢云书的回应,他稍微抬起脸来看着谢云书,认真地要求:“你也要喜欢我啊。”

谢云书笑了,手指在他的唇峰上轻轻一点:“我当然喜欢你。”

江行止张嘴咬出他的指尖:“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挣钱都给你花,谁要是欺负你,我饶不了他全家,你爸妈就是我爸妈,我会好好孝顺他们,只要你开心,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好不好。”

这大宝贝今天是怎么了?谢云书的一颗心肝颤得几乎要找不到北,他小心翼翼地问:“行止,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江行止瞳仁清澈湛亮,像是含了通透见底的一湾水泊,里面盛的满满情深:“我只喜欢你,你也要一直喜欢我。”

谢云书额头和江行止相抵,笔直的视线也丝毫没有闪躲地与他碰撞:“那当然,这一点还能有什么疑问吗?”

这个反问让江行止感到很满意,他抓着谢云书的手贴到自己的肚子上:“我有点饿呢。”

“额?”谢云书眼睫飞眨,被跳频得差点赶不上节奏,“那我给前台打电话让他们送点吃的上来,你想吃什么?”

江行止想了想:“我想吃上次在老家你给我做的那个面片。”

“寿桃片啊?”他们家少爷可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谢云书犯难地蹙眉,“这里哪有寿桃……”

江行止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我想喝那个汤,味道特别鲜,特别好喝。”说完还咽了下口水,一脸的回味期待。

谢云书直被打败了,曲着指头在他脑门上轻轻一敲:“你先去洗澡,洗完澡出来吃!”

江行止用力亲了谢云书一口,跳起来往浴室走。

谢云书无奈地摇头,面片汤,这家伙可真不嫌麻烦。

可怎么办呢,自己的宝贝蛋,只能自己宠着。

谢云书给酒店前台打了个电话,报了几个食材让人送上来,然后认命地去到厨房里给他家公子做饭。

卫生间里热气蒸腾,江行止站在镜子前面,白炽的灯光映照着他赤|裸的上身,冷白的皮肤上一道乌黑粗重的於伤从他的左肩胛一直贯穿到斜右腹,根本无从遮掩。

保时捷以180码的极速撞向护栏,即使江行止系着安全带,巨大的冲力还是险些勒断了他的肋骨,在他身上留下了深可见骨的痕迹。

有那么一刻,他是真的想过弄死贺峰,哪怕玉石俱焚都在所不惜。

凛然杀意在血管里左冲右突,呼吸出来的每一分气息都被泛着铁锈味的硝|烟浸透,前所未有的血性和暴戾熔岩般在他体内疯狂叫嚣,那种感觉简直像是初次上战场的人,眼中一片血色漫天,即使下了战场,杀戮的意念依然沸腾不止,停都停不下来。

直到他回来见到谢云书,谢云书坐在温暖的灯光下,朝着他含笑望来,那么安宁、平和、温柔、深情。

那个人代表了这个世间里一切最美好的东西,凝聚了他两世里最热烈的爱恋和最深沉的情感。

那些躁动的、狠戾的,冷冽的、阴寒的,一切黑暗与血腥的气息仿佛是冰雪遇上了春风,尽皆消散一空,满胸腔里只剩下最柔软最缠绵的情绪对着那个人倾泻而出。

热气笼罩住镜子,里面的身影变得模糊不清,江行止抬起手抹了抹,五指贴在冰凉的镜面上有些微刺痛的感觉,凝固在他体内的、质感宛如金属般冷硬的血液直到此时才开始缓缓融化,重新流动。

……

五星级酒店套房里有个配置豪华的厨房,一应厨具锃光瓦亮,服务员送来了谢云书要的食材,满满当当堆了一灶台。

江行止要吃的面片汤可真不简单,那晚在老家谢云书外公做寿,家里留了不少食材,当时谢云书把能煮的东西都堆了进去,才调出了那么一碗鲜香无比、令江行止念念不忘的汤。

谢云书对江行止的需求总不愿打任何折扣,他尽量把那晚的材料找齐,务求把那个汤料还原。

江行止洗完澡出来找到厨房,就见谢云书左手端着个透明的大海碗,碗里有一坨白色的胶状物,谢云书右手拿着筷子在用力搅拌。

“你在做什么?这是什么?”江行止走到谢云书身后,抱住他的腰,感觉到谢云书那标枪一样笔直的身躯因为他的突然接近先微微绷了下,很快又放松下来贴在自己的胸口,不由笑了起来。

谢云书回过头,江行止洗完澡神清气爽,眼睛亮闪闪,白皙的脸蛋泛着健康的红晕,元气满满得让谢云书看了就高兴,他举了举手里的碗:“给你做个面疙瘩汤,比上次那个用寿桃切的面片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