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拎着圆珠笔敲了敲本子:“明天大伯要来,大伯母肯定会跟着一起,还有三姨一家子,估计也会不请自到,你们看怎么办?”
矛盾成功转移,谢祖望和祝君兰顿时同仇敌忾。
“她们要是敢来砸场子,老子就把他们轰出去!”
“别的都好说,谁让我小书有一点不痛快,我就让她痛快痛快!”
狠话是放了,但谢祖望和祝君兰还是烦躁得不行。
不光是他们,连谢云书都对吃酒席有阴影。
谢云书他三姨祝君莲和他大伯母杜晓萍,那两张嘴巴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冷嘲刀热讽剑,什么话戳人心窝她们就讲什么话,她们还最喜欢在人多的地方发挥。
以前大家没撕破脸的时候她们就能在谢云书全家的雷点上疯狂蹦迪,现在几家人之间弄出这么大的矛盾,用脚趾头也知道那两个女人明天一定会兴风作浪。
“谢祖望,”祝君兰出主意,“要不明天你让三莲她一家子和杜晓萍跟其他人分开来……”
“怎么分?”
“车行附近又不是只有一个饭店,随便找个别地儿让他们吃!”
“就那两个活跳跳的母夜叉,”谢祖望反问,“她俩能安生坐那儿?”
就是老母猪上树,祝君莲和杜晓萍都不会乖乖任摆布。
祝君兰和谢祖望倒不是怕谁,只是他们毕竟都是要脸的人,别的场合也就算了,他们自家办的酒席,总不能当着一屋子客人掀桌子。
两口子正闹憋屈,谢云书忽然趴在桌上笑了起来。
他被自己的机智绝倒了……
祝君兰和谢祖望看向他,被谢云书抖着肩膀笑得停都停不下来的样子也逗笑了:“小书想到什么好事情了这么高兴?”
“爸,妈,”谢云书抬起头,他好不容易憋住笑,说,“如果三姨一家和大伯母明天安安分分来做客也就罢了,他们要是来胡闹,我倒是有个办法让他们闹腾不起来。”
“你有什么办法?”祝君兰和谢祖望异口同声问。
谢云书眨了下右眼,笑得得意又狡黠:“山人自有妙计!你们擎等着看好吧!”
……
翌日,天色晴好。
谢云书一早就跟着谢祖望来到车行。
“哗——”谢祖望拉开卷闸门,一股混合着轮胎橡胶和汽车机油的味道扑面而来。
海望车行地方不小,三个修车车间各有二十来平,每个车间里都有一条深又长的修车道,旁边柜子上放着各种配件,琳琅满目。
谢祖望穿着黑色的西装,没系领带,里面的白衬衫领子让祝君兰浆得雪白雪白,跟平时那副不修边幅的模样判若两人,他领着谢云书在车行里里外外转:“儿子,怎么样?”
谢云书真心道:“很好,真不错!”
谢祖望神采飞扬:“这算什么?这里不过是咱爷俩日后飞黄腾达的第一站,儿子你瞧好了,爹以后要让你当上……”
谢祖望本来想说让他儿子当上国民老公,身后却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打断他:“小书来了?”
谢云书叫人:“海英叔。”
“嗳!”谢祖望的把兄弟,海望车行真正出大钱又出大力的老板习海英大跨步走过来。
习海英面容粗犷,身材精壮,他穿着灰色布褂,黑色布鞋,形象和造型都很像三十年代旧上海的斧头帮大亨。
他重重一拍谢云书后背,差点把单薄的少年拍得一踉跄:“小子长这么高了?你妈给你吃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