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子不大,里面放着的就是糖果屋里所有的糖。
苏启之面无表情的翻看,然后取出来一一品尝,刘大成偷偷瞄了一眼,却无法 从他脸上看出什么表情来,这让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苏启之慢条斯理的把糖都一一吃过了,用手帕擦干净了手,扬声将管家叫了起 来。
“文山。”
“老爷,有何吩咐?”文山垂着头。
“你去拿副碗筷,带壶温水过来。”
文山一会儿就带了东西回来,也不要他动手,苏启之自己从罐子里取了饴糖, 兑了温水,等糖化完后,才一小口一小口慢慢的喝下。
苏启之的脸色也跟着一变再变,这个时候,已经变得非常之难看。
他从喉咙里挤出一串沙哑的笑声,带着难以言明的恨意,“好呀,真是好呀, 没想到居然连我都骗过去了,梅娘当真是有本事。那个孽子也是,胆子倒也不小。
梅娘就是苏末亲娘梅氏的闺名,也是苏启之的原配,可是听他语气,没有丁点 夫妻情谊,有的只有被欺骗之后的恨意,以及事情脱离他掌控之后的愤怒。
文山与刘大成两个连大气儿都不敢出,把头缩得低低的,生怕不小心受了鱼池 之灾。
如此过了半响,苏启之才平息了心里的怒火,同刘大成一样,开始想着要怎样 才能把这技术弄到手里。
在他看来,梅氏既然嫁给了他作妻,她的东西自然也是属于他的,苏末胆敢带 技离开,应该就能想到要承担他的怒火。
不过这事却是要好好的谋划一翻才行,便挥挥衣袖,“下去吧。”
“小的告退。”刘大成低眉顺目的走了,离开了院子,想了想,又招来一个熟 识的小丫头,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那小丫头点点头,脚下飞快来到白氏的院子,将刘大成托她转告的事,一五一 +的跟白氏讲了。
白氏听了,随手取过一只钗子,赏了那丫头,那小丫头自是千恩万谢的走了。
白氏神色难明,慢慢悠悠的喝着茶水,意味深长的道,“没想到那小贱种藏得 倒是深,连我跟老爷都看走了眼了。”
所有下人当中,刘嬷嬷是最了解白氏性子的人。见她听到这么重要的消息居然 没有惊怒而起,她心里反倒更担心了些,怕她怒急之下癔着了。
小心的唤了一声,“夫人?”
白氏看了她一眼,“嬷嬷以为我失了理智了么?”
刘嬷嬷自是不敢认,道,“奴婢只是担心夫人,那个小贱种太过狡猾了些。”
白氏脸上反倒浮起了丝冷酷的笑意,“嬷嬷不必担心,出了这件事,我反倒是 不担心了。“
刘嬷嬷不解,“夫人为何如此肯定?那小贱中既然手里捏着这么重要的东西。 若是老爷,觉得他还有利用价值,难保不会想着再把他接回府里来。”
大启双子地位低,婚嫁不由己,哪怕已经出嫁了,想要把他弄回来,也不是不 能操作的,最多给那废物一大笔钱堵住他的嘴就可以了。
白氏却摇头笑笑,“嬷嬷你想得也太简单了。按老爷那性子,若是苏末未出嫁 之前,把这技术拿出来,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可你看他,在这府里生活了这了么 年,从未透露丁点不说,反倒是一离开苏府就迫不及待的把新糖制了出来。这不是 明摆着告诉世人苏家对他不好,打老爷的脸吗?“
白氏细细欣赏着染着丹蔻的指甲,声音里荡着笑意,可是却没有半点温度,“ 我们家老爷呀!这辈子最在意的就是他的名声了,可苏末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往他脸 上抹黑。这个时候不恨毒了他就算是轻的了,怎么可能还要用他?最多不过是利用 完了再扔出去自生自灭罢了。”
要说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苏启之的人,除了白氏就没第二个了。
刘嬷嬷还是不放心,毕竟,“那小贱种终究是老爷的骨血……”
“骨血?哼! ”白氏轻哼了一声,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讽刺,“这世上,对于 一个男人来说,只要有女人,就能有骨血,可自己却只有一个,你说是不是?嬷嬷 ! ’,
白氏说得轻描淡写,刘嬷嬷却听得心里发寒,一时竟没有接话。
白氏抬眼看她,以为她还在为此事担心,便轻轻拍了拍刘嬷嬷的手背,脸上笑 得温和,可眼里却透着森森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