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复杂,“那把剑不算是剑,林尘,你有魔族的血,根本与灵剑滴不了血,连不了心……。”
与剑滴不了血,血肉做的法器便就可以吗?
我心里悲沉,“所以沧默,真的是你的心头肉和修为所铸造的吗?”
他神情微讶,仿佛是讶异我是从何得知,但还是答道:“是。”他略一思索,“是顾轻?他猜到了给你说的?”
“算是吧……”我一句带过,不想再提。
“所以你才常常心痛,是因为你的心本就缺了一块……”我眼眶微酸,“师兄你为何自戕?误会说清便可,何必……”
“这是劫数,我早就算过,我以为你我都躲不掉,”他垂眸道,“那时是我太极端,想着与其再看一次你仇恨的模样,还不如自我了断。”
我想起霄元师尊的话:“十年命数尽乱,此劫难度……”
原来真是师兄一早知晓这劫数。
我眼泪在眼里打着转,声音哽咽:“师兄,那这劫……可算是过了吗?”
“过了,”他抚了一下我眼角,道,“沧默是你本命剑,可看作是你,也算是死在你手上,但他是我心头血肉所铸,竟会融入我血肉之中,险险留了一口气……”
“你那时对我恨之入骨,却又心软救了我。我身体里有禁制,并不融通,故时而疼痛,身体注定慢慢衰弱。我留下的丹药可复原经脉,本都是要留给你的,你却让我吃了一颗。”
他笑着说:“种种巧合,若是只差一步,便是阴阳两隔,阿尘,此劫渡得艰难,往后便是大顺。”
我心下大安,“那……既然你知道我不能与灵剑滴血,所以我有魔族血脉,你也一直都知道?”
“我早就知道了。”他见我神色紧张窘迫,立马又道:“我不在意血脉之事,在我眼里,你与常人无异。”
“那你为何还说我……”我吞下最后几个字。
他没听清,俯身过来,“什么?”
“就是那个……”我记着仇呢,翻出旧事含糊道,“说我……恶心……”
“抱歉,”他眼神暗了一些,而后微微低头吻我嘴角,“你不恶心,是我话说重了……”
他微热呼吸洒在我脸颊,将我也变得烫了起来,我没料到他如此自然就亲了下来,还有些惊讶,瞪着眼睛看着他,他见我这样,便稍稍离我远了一些。
“或许你那时是真觉得我——”
“从来没有,”他神色认真,带着愧疚的悔意,说道,“我说过,魔不是因血脉,是因心。”
他目光定定瞧着我,话语如当初一般笃定,只是我那时知晓身份,心性大乱,道心不稳,窗外雨打风吹,将我心中求道的坚定不疑打碎,他一句十成的话,我却只信了五六分。
后来那句轻得仿若微风的恶心,更是将我的心撕得四分五裂。
他见我愣愣不语,神色似哀,又道:“是不是放不下?不如你说回来一次。”
“我……”我目光飘忽不定,“你恶心……”
“嗯。”他神色不变,“消气了吗?”
我心里还是闷闷的,摇头。
他又亲我嘴角一下,用眼神示意我再说一遍。
我僵着身,看着他俊朗面容,实在说不出来恶心两个字,不由得磕磕绊绊,毫不走心,“嗯……恶、恶心……”
他真想让我原谅这两个字,许是觉着还不够力道,便又问道:“说得真心一些,你想想,是觉得我哪里不好,又是哪里恶心?”
哪里恶心……
他这么好,我从哪里想个真恶心的地方?我不知不觉被他绕了进去,绞尽脑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