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眼里惧是惊疑失望,拍桌大喊:“平日你修炼顺畅!怎在那一日就走火入魔!”
“我!我……那日……”我不敢看向师兄,更不敢说出一句真相。
想师兄想得走火入魔,可能也因血脉之事,久久都不稳道心,可我怎说得出口,又怎能拉师兄下水?
“……我那日吐纳出了岔子,想是院外……”
啪地一声响,众人齐齐退后一步,低呼一声,接着便是窃窃私语。
我偏过头去,左脸火辣辣地疼,我被这一灵力化为实质的耳光扇得懵然,“我没有,我没有……”我头晕脑胀,不由得由手撑地,又喉头一腥,吐出口血。
我喉咙里滚着血沫:“……我真的……没有……”
“长老!咳……这是我峰子弟……”师兄哑声开口,声音虚弱,“不由你动手……”
“别以为我不知你方才暗着用灵力替他挡了多少!就这样还不要我动手吗!”长老挥袖,朝我脸上一甩。
铃铛在我耳边脆响几声,停在我脸颊一边,我瞳孔一缩,浑身血液倒流,身体冷得像冰。
地上的血漂浮起几滴滴在铃铛上,顷刻便就显了黑色花纹,黑得浓烈,又散着魔气。
我缓缓直起身,僵着脖子抬头,看向顾轻,他却一直垂眼,根本没看我。
躲我做什么……
我想笑,又想哭。
他当年留我一命,又未说出我身份,我还以为……以为他信我为人,这些年对我没有好脸色,我也觉得只是因为他自小身世,难以消去芥蒂。
他是何时告知长老的?是在那夜就说了吗?正巧那夜魔族攻上苍衡……时机如此之巧……
原来是这样啊……
怪不得战事才过,都已深夜,长老却不等休养生息,便急招众人到了慎言堂,又独独指我一人叛门……原来长老是知道了我的血脉。
只因为我是半魔,体内的血流的不是纯净的人血,就要背上这叛门的名头……
两旁落在我身上的目光从犹疑同情变成厌恶憎恨,即使我真的没有背叛又怎样,我始终都是不一样的,同门或死或伤,都因魔族魔修……
而我再怎样都是魔……
“这铃铛是何用处!你也清楚,可笑我我苍衡竟收了一个魔族为弟子!”
长老越说越气愤激动:“……楚玄决!你说我不得动手,可他是你亲指入门,更是你亲自教导,这么多年,你就没发现?”
师兄不作声,带得长老也无处可讲,毕竟师兄方才抗魔有功,也惹不得。
我脸色惊惶,看向师兄,这些年来,我最怕他知晓,也最怕他对我露出厌恶的神情。
我有魔族的血脉,却不肯离开苍衡,所困不过就是两字不舍。
师兄会替我求情吗?他会相信我是无辜的吗?
越是沉默,我就越是难熬。
师兄他却垂眼沉思,迟迟不说一句话,像是游离于世外,根本没听长老的话半分,若不是他扣在桌上的手青筋绽露,我还以为他完全不在意我的魔族血脉。
我轻轻摸了摸左脸,那里肿得发麻发疼,可师兄已经不会再给我药了。
我周围渐渐升起不满怀疑。
喧闹争执,无端揣测,他们好像都忘了什么叫慎言。
“林师……林尘辱我苍衡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