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苍衡也尽藏蝇营狗苟之辈,无耻之徒,卑鄙小人!伪君子尔……”
那人一边唾骂,一边用不要命的打法攻击,最后他实在逃脱不了,苍衡剑阵起,削掉他一条手臂,碎为血块,一片血肉模糊。
他被剑阵威力所压,七窍流血,发着抖地跪倒在地。
“林尘!”一声凄厉大喊,仿佛撕裂周遭剑阵。
我转头朝声源看去,却忽觉一股吸力将我吸进,接着手臂剧痛,面上一片温热。
我脱力地倒在地上,手里还握着一颗黏热的人心。
烈风四起,卷起旌旗猎猎,尘土飞扬,黄沙漫天。
我口鼻冒血,睁着一只眼看向来人,另一眼眶空空,尽是恶脓。
他身影模糊,又与剑阵缠斗,我辨别不清他容颜,耳边只听得到铃铛声,声声脆耳幽荡。
是顾轻吗?
他多嘴硬,说着我再来他便不管我死活,如今却又来救我……
我对着他喃喃吐出二字,声音却被喉咙涌出的鲜血滚得含糊:“……多……谢……”
可他还是来迟一步,仙索固住我四肢,上百把剑刺入我身体,一阵剧痛当中,我捏碎手中的人心。
“我大仇得报,死也了愿……”
“他不配为我师尊……不配为我道侣……”
我左眼滑出一道血泪,混入尘土,到死都睁着那只独存的眼,溢满仇恨……
好痛……
好热,好渴……
想喝水……
我费力睁开眼,舔了舔嘴唇,想要起身,却浑身无力,难以直起,我想唤人来,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
我艰难地转头,看见师兄坐在桌边,他神色略沉,垂眼看着桌上的沧默,以手覆之,我定睛一看,剑面好似微有血光,静静流动。
师兄在做什么?
我声音嘶哑:“师兄……”
他听我唤他,猛地握拳,他转头过来,却未看我,“你睡了三天,可好些了?”
我摸了摸被顾轻所伤的腹部,那里已经好上了大半,不说完全不痛,但也能忍受,我费力起身,道:“好多了。”
他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我没话找话,念及方才的心慌心痛,努力轻松道:“师兄,我方才又做了噩梦……”
“还是记不得什么梦吗?”他声音嘶哑,又好似声音太轻而嗓子不清。
“记不得,只觉得很是吓人,”我捂着胸口,“也好难受。”
“自下山以后,你总是做噩梦,”他敛下眉眼,整个人都显得不可亲近,他轻声说:“不过梦都是假的,当不得真,别自己吓自己。”
虽然他话语关心,但我仍察觉到他语气疏离,心中很是忐忑,“哦……”
我恍惚问:“那……师兄,顾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