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呼呼风声,纷扰远去,恨意难消。
我双眼红涨,飞奔数日,用了术法几百次,才逃至极西的离境崖,我在密林中不知杀了砍了多少妖兽,才堪堪平息杀戮的欲望。我带着血腥味,招惹来无数高阶虫兽,最后我筋疲力尽,设了个结界后昏头大睡,醒来之后,竟已过了两三月。
后来躲躲藏藏的十年里,我活得犹如阴沟蛆虫,腐烂生臭,见不得光。乌黑魔气乱窜,让我看不清一切。
魔音由心灌耳,响在我脑中,我封了耳识也无用,只蜷缩在污脏一角,痛苦不堪。
“……是谁害你?又是谁厌你憎你,最后欺你骗你……
“……若不是你身法快,那把剑早就插进你胸口了!你还心软?你竟心软!”
“他是在骗你!是在骗你啊!”
“你不是要看他的心是什么颜色吗?你怎不下手啊!杀了他!杀了他啊……”
仇恨蒙蔽了我的双眼,也断了我的爱欲,我缺了本命剑,就犹如断掉我左膀右臂,我日夜不分地修炼,只为来日复仇,真的挖出楚玄决的心,看看他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
我要让他看到我状如恶鬼的脸,我要让他血溅神明。
白云苍狗,十年犹如弹指一挥,我突破元婴,步入出窍那日,去买了酒,当夜大醉一场,就等第二日去苍衡,寻我恨得刻骨的仇人。
我醒来后嗓子辣得疼,既然此趟有去无回,不如好好吃一顿……我木然起身,犹如行尸走肉。
尝个荤腥罢……我十年茹素,临死前吃个好的……
我苍白着脸色,走到河边,却听见杂草丛中似有响动,我转身,看见草间未干的血迹……
“千英,千英……”
“千英仙君?”
我回过神来,他猛地攥紧了我的手,一如当初我跳下崖时,他伸手抓住我,只是这次我却未躲。
他手掌微微凉意渗入我肌理,他紧声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冷汗涔涔,道声:“无事。”
管事说道:“今日人太多,几乎都是为了仙君上品丹药而来,照顾不周,还请仙君见谅,上阁便无多少人,仙君可小憩片刻,稍后待我叫人送上些玉露品尝。”
我冷淡地点了点头,踏上最后几阶,却看见一个人影站在阶前。
他一身云绸玄衣,身材修长,腰身束着玉带,他手撑着长阶,敛眼看着台下大堂喧闹,眼中是凉薄冷意,打量思虑。
他察觉到动静,转头看来,眉梢吊起他眼尾,明明是双多情凤眼,目光却似刀锋般冷冽。
我避开他眼神,稍稍垂眸,看见他腰间熟悉的影法铃铛和木剑。
只不过他的铃铛不像我记忆中那样绑在腰间,而是绑在木剑剑柄之上。
我与他将要擦身而过……
忽然,他木剑颤动一下,震得铃声清脆,让我也心跳骤急。
他先是抖了抖,然后又猛地转过身来,他冷声开口,声音就像当年骂我杂种一般冷然,犹如渗着剧毒的钩子。
“还请这位道友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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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江默买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