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他叫我起床,有了昨夜的事,我看都不敢看他,更没答他,只盖好了被子,有气无力地叫他去做饭。
“已经做好了。”他走过来,坐在我床边说。
我当然知道,我鼻子又不是闻不到,可我真是不想看他,他今日却不知怎地,一直盯着我,我好生摸了摸被窝,才别别扭扭起身。
我衣衫松垮,还昏昏沉沉,他离我很近,目光落在我胸口,我反应过来要拉上衣衫,他却比我更快,抬手为我整理衣襟,他轻声细语问我:“你怎么了?你的脸很红。”
“无事……”他手指划过我脖颈,我抖了抖,低着头,“被窝太闷了。”
他太近了,我伸出手去推他,还未碰到,他就攥住我手腕,他手掌好烫,呼出的气也很热,“你要还是累,就再睡睡吧,我先去收拾。”
话还未说完,他就走开了,我心也松了。
终于走了……我躺回被窝,睡了个舒舒服服的回笼觉。
事情是过去了,可后来这几天,我一直心不在焉,更是不想看到他。
我总是在想,他那夜到底看到我了吗?他明明转过头来了……若是他看到我了,却装作不知,倒衬得我像个傻子一般。
可他若是本来就不知道,反衬得疑神疑鬼的我更傻。
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就连睡觉我也摆脱不了,夜里睡觉时,我只要一听到他翻身,自己也会惊醒,我总在想他是不是还要去灶房,那可是做饭的地方……他是每夜都半夜起来自渎?
以前是不是也这样,怪不得他洗浴总这么久,是不是也在屋外就……
啊……幕天席地的……
我睡不好,也想得乱,渐渐地,我简直被魇住了,心不静,想不明,不利于修行,更不利于压住魔气。
我每次看他,就觉自己又回到那夜,心中不免想东想西。
尤其是他的手。
他的手白净整洁,指节修长,骨节分明,夹菜时指骨微微的凸起,甚至手背上淡淡青色的脉络,都让我联想到其他。
他手心一定有茧,所以自渎时会用掌心擦过顶端……
我,我没有茧……
我盯着他的手出了神,却没注意他也一直看着我。
“怎么了?”
我看见他的手动了动,向我的脸摸过来。
我吓了一跳。
啪地一声,我打开了他的手。
他神色淡淡,将手收回去,用左手摸了摸手背上的红印子,他平静道:“我看你脸这么红,以为你发烧……”
“我没事!”我噌地一下站起来,红着眼喘气跑开了。
我跑到深山老林去,直到夜晚才回来,杀戮挥去我心中魔气,填满了心,洗去了欲,也将我的胡思乱想给掐灭了。
参回斗转,月半时分,我带着一身的血,拖着沉重的脚步回来,我以为他睡了,结果却见他站在门口,像是等了许久。
烟岚云岫中,他一袭青衫,长身玉立,掌着灯等我。
我顿时就停下脚步,遥遥望着他,他本垂眼思量,像是发呆,后来应是听见了动静,这才抬头看我,竟勾起嘴角一笑。
他一手挡风,护着烛火走过来,低下头问道:“你心情不好?”
我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风吹得烛火摇摇晃晃,残缺不明的微微光影打在他脸上,他瞳孔棕黑,眼底明明灭灭,我竟瞧出几分温柔,不禁心中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