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轻悄悄,他却好像听到了什么似的,笑了一声,兴致缺缺道:“活过今晚,他就会让我大吃一惊了。”
屋外的天空阴沉。
江落站在走廊上,看了一会儿天色,才往浴室走去。
婚嫁都讲究吉日良辰,在大白天阳光正好时进行喜事。现如今阳光被遮,江落瞧不出现在是什么时间,但这个天色,明显不适合婚嫁。
鬼气森森,更像是逢魔时刻。
一路走到浴室,江落没有见到连雪和其他人。浴室内分两个房间,左侧房间上写着“江少爷”三个字,应当是单人单间浴室。
江落进了左间,就见里面用一层白布隔档了内外两个部分。外侧是置换衣服的地方,墙上贴着沐浴时间的白纸。上方写着每日从什么时候开始烧水,少爷们最好什么时候来洗。江落将换洗衣服放在长椅上,打开白布帘子,就见里面放着一个白瓷浴缸。
如今还没有淋浴,只有浴缸。浴缸里面已经放好了热水,江落试了试水温,正是舒心合适的温度,他满意地脱完了衣服,舒服地泡在了浴缸里。
水声淅沥,浴缸里的水涌出洒落在地面。江落闭着眼睛洗着头发,洗着洗着,有头发丝划得肩侧发痒,他伸手去摸肩头,却摸到了一把掉发。
江落心里一惊,又摸了一手,再次摸到了一大团掉发。
他不是要秃了吧?
江落睁开眼睛,往手里一看。手里乱糟糟的一团黑发,如水草一般浓密。江落表情古怪地往自己肩上看去。肩侧有拇指粗细的一缕头发丝,他伸手摸住这些头发丝,轻轻一用力,拇指那般粗的头发竟然无痛无觉地全部被他拽了下来。
“……”
心快要凉了的时候,江落发现了这些头发的不对,这头发要比他自己的头发长上许多。江落抬头往天花板上看去,一颗人头倒掉在天花板上,脑皮腐烂,头皮连着头发丝一块块掉落在了江落身上。
江落心脏骤停一瞬,随即便脸色铁青,他倏地从浴池中站起身,踩着浴缸边双腿蓄力,猛得拽住这颗有着三千青丝的头颅。
手腕用力,将这颗头颅重重砸在了地面上,头颅落地的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江落沉着脸,他放掉了浴缸的水,又换了一池新水,用力洗着肩膀。没过几分钟,江落感觉好像有人在靠近,他抬头往白布帘外看去,一道人影模模糊糊印在了上面。
“谁?”
江落问道。
人影没有回话,却越来越近。模糊的人影变成了凹凸有致的女人身材,江落加重了语气,将左手中指放在了唇边,再次问了一遍,“你是谁?”
下一瞬,人影猛得隔着白布帘扑到了江落面前。肉色的皮肤在白布帘的遮掩下若隐若现,脖子突出,眼睛和嘴唇位置凹陷出阴影,如同白布帘变成了人一般骇人。
江落冷静地咬破中指,将血甩到了白布帘的上面。
犹如硫酸腐蚀一般,白布帘上冒出浓浓白烟,片刻后,无风自动的白布帘缓缓平静了下来。
江落趁机加快速度洗完了澡,穿上了衣服。
*
池尤合上了书,看了看墙角的西洋钟。
一个小时过去了,他新入门的“妻子”却还没有回来。
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池尤漫不经心地换了一本书,有种果然如此的乏味。
池家是沼泽泥潭,是人间地狱。知道池家妻子短命还为钱嫁进池家,死了也并不可惜。
只是浪费了他今天拜堂的时间。
他伸出手,将床帘解开。大红的床帘合在了一起,将喜床隔出一道单独的空间。正当池尤翻开书的第一页时,合起来的床帘突然伸入了一只白皙的手。
这手五指修长,骨节分明,在红纱的映衬下,蒙上了一层少年人未曾接触过的朦胧暧昧。手上缓缓冒着沐浴后的热气和清香,忽然握住了一侧的窗纱,往床头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