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本就不大,站了这么多后更是拥挤。人挤着人,胳膊都动不了分毫。江落和恶鬼挤在一块,他后背贴着人家前胸,距离近得过于暧昧。
江落尽力保持淡定地看向镜子,全身的肌肉却不受控制的绷紧。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几缕发丝被某人勾起。
江落额头蹦出青筋,正要教训他,却卫生间内的烛光却突然剧烈闪烁了起来。
这会正是子时,是阴气最重的时刻。江落看向镜子,镜内倒映着他们这些人的脸,昏黄的灯光下,他们的面色如同死人一般的惨白。在黑暗的背景下,灰蒙蒙的镜子如同蒙了层诡谲的雾气。卫生间内明明无风,烛火却挣扎得如同被风吹动,像是下一秒就要湮灭。
“这、这怎么了?”李小战战兢兢地握着段子的手臂。
“快出去,”江落深谙不对就跑的信条,朝靠门最近的人喊道,“连羌开门!”
连羌已经在开门了,他满头大汗地喊道:“师兄,门打不开!”
连秉扑上去一起帮忙,门纹丝不动。
秦云尖叫一声,指着镜子道,“啊啊啊有鬼!”
江落下意识朝镜子看去,只见镜子上红光一闪,下一刻剧痛袭来,他双眼一闭,任何抵抗还未做出来,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黑发青年往后跌倒,被一双苍白的手及时扶住。
此时的卫生间内,除了还站着的恶鬼,已经倒下了一地的人。
池尤面色喜怒不定,他打横将江落抱起,无视地上的其他人,将江落放在了客厅沙发上。
“出来。”
灯光骤然大亮,严管家出现在角落中,恭敬道:“主人。”
池尤低头看着江落,黑发青年毫无知觉,仿若是一具最为精美的人偶。
他的语气很冷,“怎么回事。”
严管家扯下手中的佛珠,皱纹遍布的一张脸忽而变的光滑而年轻,容貌姣好的佛子微微弯腰,“阿弥陀佛。主人,这些人中了阵法,灵魂被拉入了镜中世界。”
“我知道,”池尤,“我记得我让你去破了这个阵法。”
“但主人不好奇吗?”葛无尘眼中微闪,他看向了江落,充满好奇地道,“有人专门在这里布置了一间房子,在房子内布置了阵法。又找来了这些人齐聚一堂,幕后人究竟是想做什么?”
“您和我代替了这场戏中的两个角色,就可以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事情的走向,看一看江落施主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身份……而那位幕后人,又是否是我们苦苦找了许多年的那一位。”
葛无尘道:“主人,这就是我认为将镜面阵法保持原样的原因。”
他说完后,深深弯了一腰直起身。但恶鬼仍然站着不动,犹如一块可怖的石像。
葛无尘的心头突生不妙。
作为池尤的属下,他们无比熟悉池尤的性格。当池尤在笑着时,这并不代表他的心情愉悦。恰恰相反,他的笑容越深,唇角扬得越高,越是代表他心中的不悦浓重。
但当池尤彻底没有表情时,那就要比他不笑时更要可怕万分。
这代表着他的戾气已经到了要杀人的地步。
葛无尘倏地捏紧佛珠,当即认错,“主人……”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池尤身后的黑雾就猛然伸出,张牙舞爪地缠绕住了葛无尘。葛无尘被黑雾攥着脖子拽到了空中,头抵到了天花板。
另一道黑雾凝成手的样子,从葛无尘的胸膛穿过皮肉和血脉,黑雾入侵血肉的痛苦剧烈,葛无尘瞬间眼睛睁大,柔美的脖颈上青筋毕露。
黑色的手掌来到了葛无尘的心脏旁,虚虚握住了心脏。
心脏因为感觉到了威胁,跳动得越发快。血管喷张,一次次重重收缩。
“葛无尘,”他的主人道,“如果再有下次,我会捏碎你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