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猝然抬起双眼。

这个“嗯”字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无论是不是阮棠想象的那个意思,阮棠此时就已经是打蛇上棍,眉开眼笑的给虞沈寒斟了杯茶,声音乖软:

“你已经答应了吗,那我就在你的院子里住下了,我记得你房间旁边的那间厢房依旧空着,不如我就住你隔壁吧。”

听着阮棠欢喜的声音,虞沈寒的心底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意味。

好似阮棠当真是为了能留下而高兴。

他留下来当真是为了想要照顾自己,而不是出于其他的阴谋又或者是谋划吗?

虞沈寒思忖了片刻。

但是最后他也不想去想了。

毕竟他现在已经是瞎了双眼、可以说是半个残废,现如今只能在这间偏僻的小院子里静静地等待死亡到来的那天,所以说他身上也没有什么可以贪图的东西了。

若是钱财之类的身外之物,阮棠想要也可以拿去。

他并不是如何的看中。

外加上通过这十天半个月的相处、它可以看得出来阮棠的武功高深莫测,若是想要他的性命 又或者是从他这里获取其他的东西的话,他早就可以动手了,实在是没必要用现在如此麻烦的方式接近自己。

所以说留下阮棠也无所谓。

将自己的想法从头到尾捋顺了遍以后虞沈寒便是垂了垂自己的眼睑,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了下手中的竹杖,就把先前阮棠给他斟的那杯茶慢慢的抿了口。

虞沈寒并没有问阮棠的来历。

对于他来说阮棠现如今不过是与他同住在院中的陌生人而已,他需要的也仅仅只是阮棠营造出来的那种温馨而又叫人放松的氛围罢了,这样的他也不会显得太过于孤独。

或许以后阮棠就会慢慢失去对他的兴趣、从而离开这里。

他们更不会有太多的交集。

所以虞沈寒没必要知道阮棠的来历。

再加上他眼睛中的毒素或许会慢慢的腐蚀他的全身,虞沈寒不清楚自己到底还能活多长的时间,或许是一年都不到。

所以,就这样吧。

阮棠得了虞沈寒的承诺以后立刻就到隔壁的那间房间中把杂物以及灰尘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只不过由于房间中并没有可以睡觉用的床以及挂衣服所用的衣柜,阮棠又是出钱到木匠那边打了好几件家具回来。

顺便他也把虞沈寒房间里也收拾了遍。

此时已然是四月中旬。

床铺被抖得整整齐齐,因为担心现在还会有蚊子、所以他们俩的床上都挂上了略薄的帐子,屋里屋外更是用阮棠储物空间中所带来的驱蚊香草给熏了遍。

那香草燃烧起来的味道和阮棠身上的味道有几分相似,不是那种清淡之中带着几分温柔的,叫人嗅着不自觉的舒心。

晚上虞沈寒睡觉的时候翻来覆去了好几回。

明明他知道阮棠就在自己的隔壁房间睡着,可是嗅到这淡淡的清香,他却又是凭空生出了几分错觉,就好似阮棠现如今依旧还在他的身边守着他一般。

这种想法令他略有些不自在。

而阮棠则是睡了个好觉。

前些日子他一直担心虞沈寒下厨的时候笨手笨脚把自己伤到,现如今他住到了虞沈寒的家中自然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接手他的衣食住行,顺便把先前那个短斤少两的妇人辞退。

他可以自己上街买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