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珂想了想,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个画卷模样的东西,用灵力包裹着用力的抛向了迟昼的方向,他张大了嘴鼓足了劲儿喊道,“待我们走了以后…咳咳,用海纳百川图将怨气收起来,找个寺庙供奉起来…超度他们——”

一开口风便是灌了满嘴,他禁不住咳嗽了几声,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但是所幸他用了灵气,那声音便是扩散了出去。

大抵是知道祝珂是在帮这个时间点的百姓,那吸力突然顿了顿,而后突然掀起了一阵风,将那海纳百川吹到了迟昼的身边。

迟昼略微抬手,接下了那张画卷。

祝珂瞧见这一幕有些咋舌,他禁不住嘀咕道,“竟然还看人下菜碟?”

他这话像是被听到了,一股狂风袭来,毫不客气的直接将他掀到了通道里头,那头的祝悯燕瞧见了,便是顺着这股吸力进了通道,跟着去找祝珂去了。

接下来就是祝一崎,周悦溪。

阮棠紧紧握着手里那块小鱼儿玉佩,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的,他像是与那股吸力较上了劲儿,硬是不肯离开,然而无论他怎么想办法,他也回不去迟昼那里了。

情急之下,他睁大了眼睛,冲着迟昼大喊道,“迟昼,我等你。”

“等你来娶我——”

他那惯常清亮温软的声音此时有些哑,急促而又委,甚至还染上了一丝哭腔。

阮棠的话音刚落,那通道便是宛如张大的巨口,一口将他吞了下去,而后那漩涡慢慢的闭合了起来,最后消弭于无形。

那天空中污浊的怨气被法器吸收,已然是消失了大半,而剩下的小半部分依旧是漂浮在半空中,将整个天空染成了淡淡的灰红色,但却没有了方才那骇人恐怖的阵仗。

迟昼紧紧的握紧了手里的画卷,抬头看向半空中,一颗心往下沉沉坠下去,他的呼吸沉重而又冰凉,每呼吸一口气心脏就像是被攥紧了一般,似乎下一刻就要绽裂。

他抿了抿舌尖,感觉像是尝出了一股苦涩的血腥气味儿。

迟昼往阮棠消失的那个方向看了许久,即便是看得眼睛酸涩,但那处地方空荡荡的,消失了的人已然是不会出现在他的眼前了。

他清楚的知道,棠棠是回到自己的那个世界去了。

棠棠离开之前的话依旧在耳边回响,迟昼握紧了手指,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指节有几分泛白,半晌他才是将眼底沉沉的痛色与不舍压了下去,而后压低了声音慢慢说道,“好。”

几百年以后还能再相见的。

即便,在此之前他要忍下漫长的孤独与寂寞,以及延绵不绝的思念。

迟昼阖了阖眼睛,咬紧了牙关,慢慢放缓呼吸,注意力放到了战场上。

他展开了祝珂给他的那海纳百川图。

那副画卷里头空白一片,半点墨痕也没有留下,然而在接触到空中的鬼气与怨气以后,那画卷宛如被吸引了一般,表面上浮起了一层淡淡的金光,而后蓦然飞向了半空中。

那浓浓的鬼气与怨气自发的被吸入了画卷之中,天空中那层淡淡的灰红色也开始慢慢的消退,而后最终消失不见了踪影。

此时的天空湛蓝干净,万里无云,日光照射到人的身上,没过多久身上就生出了淡淡的暖意,倒是驱散了方才浓重鬼气带来的寒意。

天光大变,仿佛刚才发生得一切都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底下的百姓与敌军都有些愣神,他们怔怔的抬头看向天空,仿佛还没能从那场战斗中回过神来。

毕竟那可是仙人打架。

而迟昼此时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他一抬手接了已经自动收起来的画卷,抽出了自己的长剑,剑指不远处的敌军,他那双眼睛冰冷而又锐利,身上的盔甲沉重,在日光下泛着淡淡的寒意。

迟昼的声音低沉坚定,“准备迎敌!”

雁城的士兵精神一振,立刻打起了精神。

原本雁城赶来的士兵就对敌军怀有深深的恨意,这些人侵略了他们的国家,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的手上沾染了大庆百姓的鲜血,现在听闻要战斗,更是士气大振,势不可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