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支亭亭玉立的水菡萏。

那金色的锁链原本应该是无比俗气的,但是那小巧的锁链扣着白净的脚腕,浅色的青筋细瘦浅淡,微微晃动的锁链闪烁着金色的碎光,带来的视觉冲击力却是极大的。

迟昼的喉咙莫名有些干涩,呼吸里像是沾了火星,有些滚烫发热。

他的喉结滚动,眸色也暗了几分,放在一侧的手不动声色的背到了身后,默默地收紧了。

“总之,这些天你先待在这里,”迟昼声音低哑,听起来甚至有些性感,“待我将一切调查清楚,若是你说的是事实,我自然会放你离开。”

他说着转过身就要离开这里。

阮棠却是赤着脚跳下了床榻,脚尖接触着冰凉的地板,他抿了抿唇,不适应的抬脚,而后慌慌张张的叫着他,“等等!”

“怎么了?”

迟昼的目光落在了阮棠光洁白净的脚上,而后装作若无其事的移开了目光,淡淡的垂下了眼睑,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我朋友他们还在那间客栈里头,你将我打晕了带走也没和他们知会一声,等他们醒了肯定是要找我的,你派人和他们说一声吧,就说我现在安然无事,不必担心我。”

阮棠叮嘱了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是睁着一双水润乖软的眼睛看着迟昼,厚着脸皮继冲他笑了笑。

他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一点讨好,“他们身上也没什么银两,你要是方便的号话可以送点给他们吗?”

迟昼看着他不仅完全不害怕自己,而且还娇娇气气的冲着自己讨银两,脸上没有半点难堪与羞涩,反而大大方方的,带甚至还莫名的理直气壮。

他觉得面前的小孩儿就像是只娇气名贵的猫,喵呜喵呜的凑过来让你给他梳毛,但是待到你要去摸他的毛毛一把的时候,他又是高傲的扭过身离开了。

“我知道了。”

不自觉的,迟昼唇角往上翘了几分。

他轻咳一声,垂眸敛目,将自己的表情悉数藏了起来,唇角绷得直直的,而后扭头离开了寝宫。

阮棠盘坐在床上,细白修长的手指拨了拨那细细的锁链,而后故作老成的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含着小小的抱怨与不满,“都不和我多说几句话。”

他仰头躺在那张大床上,瓷白的脸颊胡乱蹭了蹭被褥与枕头,鼻尖嗅到迟昼身上那股隐隐绰绰的清冷雪松味道以后,他阖了阖眼睛,眼睫毛颤了颤,手指在半空中胡乱画着圈圈,“也不知道那个世界的迟昼怎么样了。”

距离阵法出事儿已经过了大半天了,想必迟昼估计也发现他失踪的事情了,迟昼会不会现在在想办法要将他找回来?

外头夜幕深沉,月明星稀。

阮棠想着想着便是睡着了,他伏在被褥上安安静静的睡着,脸颊微红,纤长的眼睫毛垂下,在眼底落下一片阴影,看起来格外恬静,似乎没有半分烦恼。

另外那头的迟昼去了偏殿,他将之前阮棠给的那份符纸放在了枕头下,而后盖上了被褥闭上眼睛,试图在睡梦之中验证阮棠所说的到底是不是谎言。

很快,他拧起的眉心便是一松,而后陷入了深沉的梦境之中。

梦里像是有无数彩色碎片在他的面前掠过,他伸手试探性的抓了一把,而后便是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拉入了漩涡之中。

再一睁眼,便是他站在床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床上熟睡的阮棠,迟昼感觉到了几分古怪,刚想开口说话,却是半句话也无法说出口。

他的手臂不由自主的抬了起来,轻轻碰到了阮棠泛红的眼尾、鼻尖以及唇角,动作轻柔,仿佛饱含着珍视与认真。

那手指一路往下,碰触到了阮棠身上那件模样古怪的寝衣,而后慢条斯理的解开了两颗扣子,他轻轻碰着那温热的胸膛,似乎是有些眷恋这暖暖的温度。

迟昼感觉到了一丝尴尬与不好意思,他想要移开手臂和眼睛,但这具身体无论如何也不听使唤,反倒像是按照既定的轨道慢慢的运行着。

床上的阮棠眉心微动,似乎被困到了梦魇之中无法挣脱,迟昼抿了抿唇,就感觉到这具身体轻轻俯下,微凉的长发便是披散了下来。

他的食指按在了阮棠柔软的唇瓣上,安抚似的说道,“睡吧。”

“十日以后,我来迎娶你。”

迟昼骤然想到了阮棠之前和自己说的话,难不成自己现在是进入了回忆里面,俯身到了当初那个迟昼身上,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记忆,所以无法更改,只能根据曾经发生的事情慢慢进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