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棠棠哭得眼睛都红了,等到明天起来他的眼睛估计会红肿疼痛,迟昼打算待会儿给棠棠擦上一点药,这么一来等到明天他的眼睛兴许会好受些。

婉娘低着头,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她压低了声音,似乎生怕吵醒了房间里的阮棠,“殿下,药膏的话奴婢这里已经备下了,热水也已经烧好了,奴婢现在就吩咐她们抬进来。”

她说着就从袖口里头拿出了两个小瓷盒,半弯着腰、压低了头,将药膏给递了过去。

迟昼接过了药膏,而后微微颔首,“热水送来以后你就下去歇着吧,不必在这里守着了。”

婉娘点点头,等几个小丫鬟将热水抬进来以后,她便是带着她们一起离开了这里。

等到房间的门一关,迟昼便是拧了帕子用热水替阮棠清理了一下身体,微烫的帕子轻轻擦拭过皮肤,阮棠蜷缩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紧拧的眉心也慢慢的舒展了。

约摸是真的感觉到舒服了。

他像是只娇气的猫咪一般用脸颊胡乱蹭了蹭软软的枕头,额前的碎发有几分凌乱,遮住了他的眉眼,衬得他的气质更加的柔软无害。

迟昼清洗了一下手,慢条斯理的将手指上的水珠擦拭干了以后,这才是拧开了小瓷盒的盖子。

他用手指薄薄的蘸了一层浅绿色的药膏,轻柔缓慢的涂抹到了阮棠泛红的眼尾。

冰凉的药膏原本是浅浅的绿色,但是涂抹到皮肤上以后便是慢慢变得透明了,那冰凉的感觉大抵是缓解了眼尾的刺痛与灼热,阮棠睡梦之中忍不住软绵绵的轻哼了一声,唇角的弧度也往上翘了一下。

看着阮棠恬静柔软的睡颜,迟昼的喉结微微滚动,眸色也深沉了几分。

真乖。

他眼底浮现出了一层清浅的笑意,没沾药膏的那只手撑在一侧,而后便是俯下身亲了亲阮棠的唇角,动作轻柔细致,等亲完以后他才是将药膏一收,洗完手以后再度上了床,将阮棠抱到了怀里。

那两根龙凤呈祥蜡烛已经燃烧了一大半,底座上堆了一层厚厚的蜡油,燃烧之时蜡烛还会发出轻微的“噼啪”声,随着微风轻拂,那灯芯便是轻轻晃动,墙上的影子便也跟着跳动了几下。

听说新婚夜上这两根蜡烛必须得燃烧整整一个晚上,不可以熄灭。

迟昼看着亮堂的房间,又看了看往他怀里不停钻的阮棠。阮棠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闷着头,头也不抬一下,似乎是在躲避这过于明亮的光线。

他伸手将帷帐拉下,关得紧紧的,另外一只手轻轻抚了抚阮棠的后背,似乎是在安慰。这红色的帷帐虽然紧紧掩着也依旧透光,但这光亮倒是比之前的舒服多了,也不会到打扰人睡眠的地步。

身为鬼魂迟昼晚上倒是不需要睡眠。

到了他现在的地步,他既不需要吃东西也不需要睡觉,而且永远不会感觉到疲惫,但这就跟他从前愿意和棠棠一起吃饭一样,他现在也愿意陪着棠棠一起睡觉。

迟昼阖了阖眼睛,眼睑垂下,放任自己的精神慢慢的放松下来。

第二天阮棠迷迷糊糊的睡醒,他仰头盯着天花板,怔怔的发了好一会儿呆这才是回过神,他环顾着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之前那个出租屋。

他揉了揉自己的额角,缓缓吐出一口气,看着屋子里熟悉的摆设,他朦朦胧胧的觉得昨天他与迟昼成亲洞房似乎都只是一场梦。

然而等他直起腰准备坐起身的时候,他腰身一颤,酸麻的感觉自尾椎传过来,他的腰身顿时软了半截。

阮棠软趴趴的趴到了床上,捏着被角满脸通红,纤细的小腿微微抽搐,像是有些麻了,他闭着眼睛胡乱想着:

原来昨天发生的事情不是一场梦。

“棠棠,你醒了?”

迟昼自外头走过来,他将头发改成了利索的短发,这会儿穿着一件白色的薄毛衣和黑色的西装裤,冲着阮棠极淡的笑了笑。

他那只大手刻意变暖了几分,然后轻轻揉着阮棠的腰和小腿,那动作很有章法,揉捏过以后疼痛与酸爽交织在一起,倒是出乎意外的让人松快了不少。

迟昼伸出手指勾了勾阮棠鬓边的碎发,颇有些体贴的问道,“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阮棠有些酸痛的肌肉终于是舒服了些,他趴在床上小幅度的晃了晃自己的脚,脸颊蹭了一下软绵绵的枕头,摇着头闷声闷气的说道,“现在还不饿,腰好酸,再捏捏。”

他之前就不应该怀疑迟昼那地方到底能不能用。

大约是对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迟昼便是将他这些年储备的理论知识变成了实践,实践实践也就算了,但是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还要问问他的感受,这是不是太没有人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