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以后,几个黑黝黝的鬼影在墙壁上飞速的窜来,他们齐齐半蹲在迟昼面前,微微低头,“主人。”
“把其余几个人带回他们家里,”迟昼淡淡的说道,“另外把他们今天晚上的记忆给消了。”
那几个仆从正要应下,却是听到迟昼顿了一下,又是补充了一句,“那个女人就不用了。”
他指着那个先前被厉鬼追赶折磨的女人。
迟昼看得出来这个女人身上缠着血红色的因果线,这因果线与先前被他烧了的女鬼同出一处,想必是这女人做了什么恶事。
因果报应。
沾染上了恶因,总是要有报应的。
他说完以后就抱着阮棠离开了这里,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就带着阮棠回到了阮棠租住的房间里面。
先前迟昼给了阮棠一个储物法器,所以出租屋里堆着的聘礼已经被阮棠收了起来,毕竟出租屋里堆着那些聘礼也不太方便阮棠活动,平时做饭或者是在沙发上玩儿都不方便,所以这会儿屋子里是干干净净的,一路畅通无阻。
迟昼抱着阮棠将他放到了床上,他去接了一点热水,拿着热毛巾轻轻擦着阮棠的手心,将手掌上的血迹与沙粒泥土都清理干净。
他捧着阮棠的手,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阮棠,然而阮棠在昏迷之中却依旧是条件反射的挣动了一下手。
他的手指轻轻抽搐,似乎是感觉到了疼痛。
迟昼轻轻吹了吹阮棠的手心,伸出手揉了揉阮棠的头发,尽量温和了声音对着他说道,“棠棠,再忍忍就不疼了。”
大约是听到了迟昼的声音,阮棠纤长浓密的眼睫毛轻轻颤了颤,半晌才是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迷迷糊糊的盯着天花板,眼瞳里没有焦距,半晌像是记起了什么,猛地起身,惊慌失措的到处看了看,他看着面前的迟昼,张了张唇,有点后怕的开口:“女鬼——”
迟昼微凉的手摸了摸阮棠的脸颊,将他抱到了怀里,轻轻抚了抚他单薄的后背,声音低沉而又笃定,让人在不知不觉的信服,“她不会再来害你了。”
“不用怕。”
阮棠微微回过神,他盯着卧室里熟悉的摆设,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家以后,心底顿时有些安宁。
他抿了抿唇,有点好奇的望着迟昼,像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但最终他还是只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那两个问题。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那个女鬼怎么样了,被他关起来了还是……”
阮棠殷切的望着迟昼,想听听他的回答。
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黑白分明,满是亲昵与依赖,明明之前昏倒的时候看起来那么的脆弱,但是现在这一瞬间又变得格外有活力。
大约是阮棠受了伤,所以迟昼在面对阮棠的时候也少了几分捉弄与顽劣的情绪,他耐心的回答着阮棠,“我在你身上留下的印记可以让我及时感应到你有没有发生危险,不过如果距离太远,这份联系就会减弱,这次是我来晚了。”
该承认错误的时候迟昼总是很痛快。
“至于那只女鬼,已经连灰都不剩下了,你不用担心她会继续来找你麻烦。”
迟昼轻描淡写的说道,语气平淡,似乎是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已经习以为常,激不起他半点情绪。
阮棠点点头,心底没有对刘言婷的半点同情。
她要是有什么冤屈,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他兴许还会同情一下这个女生,但是对着陌生人出手,甚至还想吃了他们的血肉用以增强力量,这实在是让阮棠觉得不耻。
毕竟他们从未得罪过刘言婷,也没有伤害过她,刘言婷任意的剥夺他人的生命,与那些伤害她的人其实也没有两样。
阮棠冲着迟昼笑了笑,刚想道谢,却是看见迟昼慢慢的板起了脸,拿着毛巾轻轻擦了一下他的掌心。
细微的刺痛顿时让阮棠的手掌轻颤了一下,阮棠也不是不能忍受这轻微的刺痛,只是迟昼在他身边以后,他总是莫名的变得有些软弱,总是想要依靠一下迟昼。
他湿漉漉的眼睛盯着迟昼,可怜巴巴的望着面前这个严肃着一张脸、目光幽深冷漠的男人,声音带着鼻音,软软糯糯的,“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