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胡搅蛮缠,温辰实在不是他对手,只好苦笑着点了点头,由着他折腾。
凌韬挑着眼睛巡视了一圈,好像非常急于找出这个地方的破落之处,好劝自己侄儿回家去住,目光一扫,忽然对上了眼前青年俊雅和煦的脸庞。
温辰五官不浓,除了一双墨染的眉毛,其余眼睛鼻子嘴,都透着股清寒的味道,与他那一眼望见就俊俏得过分的道侣相比,并不算是特别惹眼的长相。
但这并不妨碍,他是个美人的事实。
“怎么了?”见对方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温辰怪纳罕的,抬手摸了摸脸,有些莫名,“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没有。”凌韬叹了口气,微微摇头,不知怎么的,刚才看着侄儿那双黑白通透的眼,就又想起了当年在山阳城外小竹林里,自己与自己对弈的年轻人。
“其实我当年……”他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说。
温辰好奇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凌韬却皱了皱眉,有点后悔自己起了这么个话头——
元安七年年初,当他得知天河山被魔道所毁,雪月夫妇葬身火海之时,曾和父亲凌风陌大吵了一架,说什么也要把二人的尸首带回来,好好地葬在宗祠中,然而凌风陌却觉得,叛徒就是叛徒,死在外面干净。
他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亲自到山上去,收敛了温月明和嬴槐雪的焦尸,就近选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场所,好好安葬了。
凌韬听闻他们有个十三岁的儿子,天生没有灵根,修道资质极差,经天河山一夜后就失去了踪迹,想找回来抚养,却四处没有寻着,无法只得作罢。
后来,温辰入了折梅山门下的事不胫而走,而且,师父还是那个他最不喜欢的骚包纨绔叶长青,凌韬知道这个消息,心里就很是不得劲。
一年后,叔侄两个头一次在南明谷撞上面了,凌韬初时还没注意到他,听他和叶长青说话,才认出来的,本来不想那么咄咄逼人,可一见师徒俩那亲厚腻歪的样子,火气就蹭蹭往上窜,更不提一扯到这件事,叶长青那一番差点就要吃人的言语。
天知道,凌韬其实就是嫉妒,嫉妒侄儿和姓叶的纨绔关系那么好,对他这个同出一门的小叔叔,却如避虎狼。
于是,三言两语没过,仇就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