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一身衣服就可以让人想起穿着这件衣服时候发生的事情;一双破破烂烂的袜子,就可以让人想见当初脚在并不合适的鞋子里面磨损的痛苦回忆。
廖如鸣瞧着那一大堆的衣服,心想,他都不记得,自己已经买过这么多衣服、在程家度过这么多天了。
这让他骤然有了一种岁月流逝的感觉。
他懒洋洋地站在那儿,对程燃说:“今天是你易感期的第一天,就要在做家务中度过吗?”
程燃笨拙地叠着衣服——看得出来这位小少爷实在很少做这种事情,所以动作异常生疏,本来被仆人们叠好的衣服,现在又被他翻出来,然后叠成奇奇怪怪的形状。
廖如鸣并不在意程燃叠出来的衣服有多丑,他只是有点在意,按照程燃的进度,他们的这一晚上不会就这么过去了吧?
程燃听了廖如鸣的问题,迟疑了一下,困惑地问:“我们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廖如鸣:“……”
他给程燃气笑了。
这家伙似乎已经被叠衣服这件事情给搞懵了,满脑子只剩下这件事情的存在,如此固执、坚决,丝毫也不愿意回头,就好像有某种特殊的渴望在驱使着他。
——尽快整理这个房间、尽快让他的伴侣对他满意、尽快让他自己也对这些衣服感到满意。
所以他如此坚决地继续着。
廖如鸣瞧了他一会儿,就打了个哈欠:“算了,你继续吧。我去你的房间睡觉了。”
廖如鸣原以为程燃会应一声,结果程燃并没有。然而当廖如鸣定睛去看的时候,他发现程燃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迷惑。
廖如鸣就笑了一声:“对了,你放在浴室里的那些东西,现在似乎可以用了……?”
程燃浑身一抖。
廖如鸣又说:“不过算了,既然你要在这儿叠衣服的话……”
“不,不是!”程燃慌慌张张地站起来,他刚刚是跪在地上、伏在床上给廖如鸣叠衣服,现在站起来甚至有点发晕,赶紧走到廖如鸣的面前,小声而羞赧地说,“你早点说啊。”
“说什么?”
“说……”程燃的声音低到廖如鸣都要听不见了,“说你想用浴室里的那些东西。”
“哦——”廖如鸣饶有兴致地问,“所以你不叠衣服了?”
以前的纪知淮、傅平里最多只是睡在廖如鸣的衣服上,收集一些被他扔掉的衣服,而程燃呢?他似乎是要把叠衣服发展成一个怪癖。
廖如鸣觉得这事儿挺有趣的。
为什么这家伙总是对他的衣服抱有如此大的执念?在廖如鸣眼里,那不过是一些暂时有点用处的布料,在未来的某一刻,说不定就成了垃圾。
而在他的伴侣的眼里,那些衣服似乎代表着什么。
不过程燃倒是毫不犹豫地说:“你才是最重要的。”
廖如鸣这才满意。
程燃又说:“反正明天还可以过来叠。”
廖如鸣:“……”
他总觉得程燃好像有哪里坏掉了……不会是脑子吧……
他苛刻地打量着程燃。
而程燃却眼巴巴地望着他,就好像生怕廖如鸣忘了他藏在浴室里的那些东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