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贞又道:“况彼等,蓄民为奴,暗藏甲兵,君上以禁军相护晏公,就是预备此辈铤而走险,行悖逆之事。”
苏照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贞儿所言不错,既能看到这一层,已可作一参政国事的中大夫了……砀郡民风剽悍,前番听枢密院言,此郡所募之兵卒,颇为悍勇,在对郑之战上悍不畏死,敢冲敢杀!”
砀郡或许在中三郡当中较为贫穷缘故,也可能是靠着大山,兵卒勇力在三郡所募兵卒中,当属第一。
“照哥儿,你继位之初,作乱的就是砀郡吧?好像是燕山盗攻破县邑,裹挟百姓,为祸地方?”苏子妗此刻也放下筷子,一双熠熠妙目,一瞬不移地看着苏照。
也不知是少女的下意识,还是有意为之,平时用膳不说什么闲话的苏子妗,此刻也面露思索,接过话头。
或许心底隐隐……并不想让自己成为被“冷落”的那一个。
苏照道:“姐姐好记性,年初燕山盗作乱,当时袁逆弄权,郡县剿抚不力,若非孤以淳于老将军率兵清剿,长水、鄢陵、砀郡诸郡县,局势几近糜烂。”
徐贞黛眉之下,灿然明眸微微闪烁,看着不远处,气质清冽,雄姿英发的少年君侯,暗道,君上刚刚继位之时,是何等艰难,她当初还和二弟徐淳闲谈之间聊过,苏国可能要发生一场内乱。
事实上,内乱仍然发生了,但并没有让苏国虚弱,反而沉疴尽去,得以轻装上阵。
“苏侯,他好像……才十五岁吧。”徐贞一想起这个,不知为何,就羞意暗生,但转念一想,这么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刚刚继位,中枢就有权臣秉政,地方则匪盗作乱。
可以想见,那种左支右绌的艰难。
宫裳丽人望着少年君侯的目光,绵绵柔柔,恰如化不开的长天秋水,隐隐约约生出几分名为“母性”的怜惜。
苏照诧异看了一眼徐贞,心头不由闪过一丝莫名异样,似笑非笑道:“贞儿这是什么眼神?”
暗道,这徐贞为什么一副看……小孩子的目光?
不过,心头一热,竟有几分起心动念。
被一双恣睢、炽热的目光打量得有些不自在,徐贞眼睫轻颤,垂眸道:“臣妾就是在想,如果那时候就陪在君上身旁,该多好。”
而后,将一剪秋水静静地看着苏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