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狭窄逼仄,不见天日,每日只从小口投放简单菜单和水。
这样的环境,哪怕只待上一日,足够让人萎靡不振,何况是楚婕这样本就心思深沉的人。
饶是心志再坚韧,数日幽闭,也早被击垮了精神。
宋府那日,虽没有刺杀成刘京允,却是伤到了小千岁的。
因而尽管知道这事是谁所为,负责的官员也不敢多加置喙。
只能胆战心惊地感叹一句,温将军的手段,不愧是见识过战场尸山血海的人。
楚婕身上仅有的皮肉伤都是自己熬不下去时硬生生挠出来的,却比酷刑还要可怕。
离开将军府地牢暗室的第三日,楚婕在天牢中不知梦到了什么,午夜惊醒,失魂尖叫。
狱卒赶到时,人已经撞墙自尽。
鲜血流了一地,染红身下铺垫的干草和被褥。
昔日风光无限、人人艳羡的公府嫡女,最终在阴暗潮湿的牢狱之中凄惨而亡。
……
已是九月底,京城逐渐有了秋意。
楚识宁站在长街边,靠近公主府的位置生着一颗高大的梧桐。
叶片泛黄,站得久了,有几片擦过肩头,落在地上。
门房进出时看了他一眼又一眼,又高又瘦的一位公子,面白如玉,气质如松鹤。
就是不知怎的,颇有些憔悴,神色分明浅浅,却似乎笼罩着无尽萧瑟。
他只隐约知晓父亲行为不端,也曾劝谏过,几次得不到回复,便索性置身事外,只忙自己的事。
却不知道,是这样罪行滔天。
若早些知道,他断然不会轻易放弃。
如今为时已晚,家族败落,亲友四散,他浑浑噩噩了几日,才勉强打起精神,背负起应有的责任。
心境与秋意,不知哪个更凄凉瑟瑟。
第六次经过时,门房再次忍不住提醒道:“小千岁与将军出门去了,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你下次再来吧。”
楚识宁勉强笑笑:“我明日便要离京,只好在这里等着……倘若碍事了,我再往边上挪一挪。”
见他真的要往角落里靠,门房摆摆手:“这门口的路也不归公主府管,那你就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