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里赵佶做了个闲散王爷,每日里写写画画,跟些文人切磋技艺,倒也过得潇洒自如,同样,大宋也走向了另外一个轨迹,可谓是双赢了。
送走了赵昀,祁家人心中各有希冀。祁老太君和祁夫人来此处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家中两位男丁平安活下来,等赵昀能够调遣西北和东北军队,他们便也要动身,前往汴京了。前路漫漫,不知道是福是祸。
祁非云每日里在军营里劳作,修缮维护,因着小满那边隔三差五哄着夏县令夫人,他和祁非池的日子却也好过多了。
上次他苦口婆心劝告三弟,三弟看似是开窍了,却第二天仍又离得小满远远的,祁非云心中叹息,这么好的一个媳妇还不珍惜,看你怎么作。
今日里的活计是整修篱笆,军营里的篱笆是此地所产的竹子所做,日久残破磨损得很厉害,祁非云细细取下那已经枯朽的竹子,跟管事的还有祁非池打了一声招呼,就动身去附近的山间砍些新竹子。
潮州多竹子,山间蓊蓊郁郁,立于林间只觉神清气爽,饶是祁非云这般冷冷清清的人,也忍不住立在山间看了一下山景方才动手砍伐竹子。
正弯腰砍着,他听得山下有人招手叫他,影影绰绰听不大清楚,转身回望,却不见踪影,许是听错了?他继续低下头劳作,难掩心中惆怅,那个声音,真的很像记忆里某个人。
大漠、一抹红裙、明艳艳的笑容。
不知道她如今好不好。
“喂!你这个人,怎么叫都叫不动!”有人毫不客气拍他肩膀一把,祁非云愣住了,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过身来,虽然心中早就猜到是谁,但是等到亲眼看见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九歌?!”
来人正是上官九歌,虽然未穿一身红衣,许是因着赶路,她形容憔悴,衣着素净,却难掩倾国之色,眼睛中更是泪光盈盈:“我寻到祁宅,她们说你在军营里,待寻到军营里,他们又说你在山上,我便又寻了来。”
祁非云嘴角阖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一向冷面无私的他突然咧开嘴笑了,丢下斧头,就一把牵着九歌的手往山下走。
第一次牵手,九歌嫩白的小手就被他的大手捂在掌心,九歌想嗔怪着甩开他,但到底没舍得,责怪着白了他一眼,就任由他牵着了。
直到走到山下,遇着军营里的人他的手才松开,祁非云对着那个官差唱了个喏:“差爷,告半响假,我回家一趟。”
军营里的各位都跟祁非云熟悉了,笑着开玩笑:“这是你未来婆姨?”
他们言语粗陋,却发自内心的为祁非云高兴,九歌也觉察到了这善意,却羞得抬不起头来,她有勇气一路追寻祁非云而来,此时却有些不好意思了。
祁非云却不以为然,爽朗笑着:“到时候请大家伙都来喝喜酒。”上官九歌的脸腾的一下飞起两片红云。
待回到祁家宅子里,家中三位俱没有多话,就安置九歌和随身的侍女住下了。祁非云这才回过神来,一拍脑袋:“糟糕,斧头还在山上呢”,急急匆匆回去干活了。
也许是命运的安排,他们若是在寻常时机,肯定祁家会踌躇犹豫。可如今祁家已经没落了,倒也阻力小了不少。
祁夫人本来还有些犹豫:“若不然,等再过几年。”
祁老太君白了她一眼,这个媳妇真是鼠目寸光,以为自己不知道她心里打得什么主意吗?多半是盘算等祁家帮助赵昀起事,之后祁家变为大宋第一高门,再在豪门中择媳。也不想想,是雪中送炭难得呢,还是锦上添花难得。老太君缓缓说道:“也不早了,老大都二十有五了,再过几年,跟他同龄的人都能抱上孙子了。”
祁夫人想想也是。
于是小满开始操持上官九歌和祁非云的婚事。祁夫人本想的是三儿子的也一起办了,但是祁非池死活不愿意,只好作罢,祁夫人气得嘀咕:“这个牛心孤拐的,也不知道随了谁?原来我不同意吧,就要死要活的闹,如今我是同意了,反而不娶了。依我看啊,就是冤家来气我的。”
祁夫人很无奈,自己最重门第,向来以自己系出临川王家名门、嫁入根基深厚的祁家为荣,没想到自己目前的两个儿媳妇,没有一个是高门。但祁夫人转念一想,大儿媳出自陇西的上官家族,那可是自唐朝和五代延续下来便是当时的皇帝都得拉拢讨好的高门。三儿媳呢,虽然是个市井女子吧,罢了罢了,好歹她爹爹是探花郎,朝中任职的员外郎,正四品的嫡长女。
这么一想,祁夫人顿觉有脸上有光,开开心心去操持婚礼去了。换个角度看问题果然能解决人生的大部分烦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