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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蔚看出了祁夫人的担忧,抿了抿嘴唇,继续劝说:“陈家娘子本就是表哥的未过门的妻子,跟着您过去侍奉长辈、照顾夫婿就是名正言顺。”

“如今您犹豫啊,等去了潮州天高地远,一时半会就寻不到合适的官家小姐,那时候姑母啊,又该后悔了。”

“姑母如今若是允了陈娘子,说不定啊,明年就抱上大胖孙子了。”

这些个建议明显很是对祁夫人的胃口,她眉目松动,叹了一口气,对小满说:“不承想你这个孩子这么实诚,如此,便跟我们上路吧。”

王明蔚心中暗喜,一骨碌翻身下了马车,她诚恳给祁夫人拜了一拜:“姑母,我本想跟着过去照料长辈,但是如今有了陈娘子,我去便是多余的人了,为了不给姑母拖累,我就此向姑母别过了。”

众人:?!原来你劝说这么半天是为了自己?

祁夫人还要说些什么,祁老太君悄悄推了她一把,她便咽下嘴边的话,和蔼说到:“明姐儿,既然你执意要走,那便去吧,自己保重。”

祁老太君却精明的多,她不怒自威,对着小满说:“陈娘子,来我们这驾马车上,你放心,如今我祁家虽然落魄了,沿途俱是昔日故交好友照应,身边跟着这些人虽然少,却个个是以一当百的江湖好汉,路上断不会有什么波折,此去潮州,巴不得有打劫的宵小来让我们祁家儿郎练练拳脚呢。”

说罢,那些跟随着他们的几房家人齐齐出声,对天呐喊,惊得王明蔚心惊肉跳,她那些个隐秘的见不得人的心思也烟消云散,忙跪下给两位长辈磕了个头:“老太君、姑母,保重!”

说罢,就卷着自己的包袱转身离开了。

看她走的远了,祁老太君方才慢悠悠出声:“这个小娘子心思不正,这几天眼睛老往我锁着的那个箱子那里瞟,显见得是有什么别的心思。”

“我想着在我眼皮子底下得看牢了,没想到她自己先怕了提前走了,走了也好,省的惦记着。”

小满大为敬佩:“所以老夫人才说出那一番话,让她知道祁家虽然失势了可是余威犹在,身边侍卫勇武过人,沿途更有故旧照应,不要有不该有的想法。”

祁老夫人颔首:“正是,我担心那个丫头看我们钱财甚多,这么去了不甘心,悄悄勾搭上了江湖人士,将我们的行程或处境稍微透露些,惹来大祸。”

祁夫人听完才心惊胆战,她不由得对着空着念声佛。祁老夫人看她后知后觉的样子,心中摇头:儿媳妇真是迟钝,连个娘家不得势的穷亲戚都能哄得她晕头转向。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那个丫头心术不正,贪慕虚荣,如今看着她们落魄了便要卷着财物逃跑。还好自己话里有话敲打一二,让那个丫头不能勾结了外人来强抢。若是由着儿媳妇信口开河,只怕惹祸上身还不自知呢。

也罢也罢,蠢笨是福,总算这个孙媳妇机灵玲珑,还是个心底纯善的,好好培养,等自己百年了将祁家直接交给孙媳妇,祁家倒也算是有福气。

打定了主意,她便和小满的关系越发亲近,想着今后时常在路上跟小满讲些如何做豪门世妇的条条道道,慢慢培养这个孙媳妇。

桂树飘着香气,风清露冷,路边的蓬草黄了,一簇一簇向天边蔓延开去,一个孤单单的车队,出了汴京的城门,向着潮州的方向而去。

宋太师府上复又宾客盈门,这一场豪赌他赌对了,自然封官进爵风光无限,宋宝宁也跟着得意非凡,京中贵妃们的盛宴场场都要邀请她,若是出席便是一等的贵客,那些个不受宠的皇室公主也比不上她地位尊崇,一时风头无限。

小满出了京,陈方晟倒没有说什么,毕竟这是先皇旨意,何况女儿信守承诺坚贞不二也让他在京中的读书人中威望高了起来,本来先帝死因暧昧不清,民间又有各种传闻,有人说宋太师和朱贵妃里通外合害死了先帝,还往五王爷和祁家身上栽赃。陈方晟又借着宋太师的势往上升了一头,士林里风评很差。没想到小满这个举动,倒让陈方晟收获美誉,读书人对他的看法也有些改观。陈方晟觉得这个闺女,总算能贴心一回,同时也决定,要背着夫人给小满偷偷捎送些物资。

陈老夫人却死活不回去,一个劲儿说自己如今年纪大了,习惯乡下生活,一个人住在平生居。白露时常来探望老人。好在平生居如今住满了人,也不寂寞,原来那些个店都照常开业,青娘子和白露帮着小满清点账务,丫鬟们本要跟着小满而去,被小满委婉拒绝了:他们如今是罪臣,若是身边还呼奴使婢,只怕要被参一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