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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黯然苦笑,怎么能连累自己的好友和哥哥:“你们放宽心,不一定嫁给那朱一贵就是坏事,也许中间朱家反悔了,也许朱家找到了更好的靠山,实在不行,也许朱一贵暴毙了呢?”

她这苦中作乐,其他人却没有开玩笑的心情,俱是沉重,暗淡无语。

幽州如今也是春光明媚,刚换上棉单衣,除去了厚衣服的累赘,一戟整个人都觉得舒服不少,他正打操练场上过来,得意洋洋跟旁边两个小兵炫耀:“我家少爷,那是没的说!那一身武艺!那一身谋略!有胆有识!之前他只身一人去探了兵营,春上又遇上了耶律楚小王子。”

他左边那个矮胖的小兵似乎存心抬杠,说:“那时祁大人孤军深入,差点自己死在西山原,回来还领了军法。”

一戟不屑的摆摆手:“那都是哪里的老黄历?我家少爷自西山原出来后仍旧不屈不挠,一心要活捉那耶律楚小王子,不待伤好就排兵布阵,活捉了那个小王子,还跟契丹耶律洪基私下里达成契约,搅得那大辽国内斗天翻地覆自顾不暇,都退兵了。”

“如今边疆危机已解,官家便要升他做四品,若是别人早去京城跟官家谢恩拉近乎去了,我们少爷却仍旧守在幽州,毫不骄傲呢。”

他说的自豪,唾沫星子乱飞,却不料祁非池打营地出来,脸色铁青,一叠声的叫他备马。

一戟忙凑上去,牵马过去,殷勤弯腰问道:“三少爷,你这是又要去哪里?”

祁非池一扬马鞭,抽了下身下的马匹,那良驹吃痛,快奔起来,一句话的功夫,他已经去了十米开外,风将他的话远远带过来:“回汴京!”

一戟慌了,赶紧也找出自己的马翻身上马,一边追一边喊:“少爷不是说不去谢恩了吗?”

一路风餐露宿,转眼就离开了幽州地界,此时天色已晚,祁非池跟一戟两人停在了驿站,等待驿卒给马匹喂草喂水,一戟看祁非池脸色不虞,却忍不住问到:“主子,不是我多嘴,您不是说不去汴京谢恩了吗?怎么现在又着急去?”

祁非池薄唇微抿:“我改主意了。”

一戟看他没有生气,又小心翼翼问到:“既然是谢恩,大可慢慢进京,何必风餐露宿,赶得匆匆,可是汴京城里出了什么事情?”

祁非池看了一戟一眼,没有说话,一戟觉得全身似乎在凉水中浸泡一般,后背隐约发凉,自己的主子,原本和煦的性子,自打和小满姑娘分道扬镳以后就变得沉默寡言,好几次看见他,他的目光都对着虚空里发呆,眼神里满是伤痛。上次小满姑娘在西山原亲自来寻少爷,一戟当时以为两人和好如初,没想到小满姑娘居然告辞走了,临行前不知道和少爷说了什么,少爷之后的情绪就变得极其低落,常常只是皱着眉头看邸报,研究堪舆图,一心只想着立功,再也不是原来那个无忧无虑和煦如春风的三少爷了。

如今被他如刀般眼光这么一扫,一戟吓得不敢再说话,便老老实实给马梳理一下毛发,跟着三少爷上路。

我翻山越岭,只为归处是你。

今晚月色如水,倒是个难得的好天,小满在平生居寻了一间舒服的房子,铺上厚实温暖的被褥,安置好了娘亲,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辗转反侧总是谁不着,便披上外衣出门去走走。

月亮虽然不是满月,却仍旧月辉濯濯,光灿照人。平生居里人多眼杂,小满提了个篮子,便出了平生居,往田庄里的小溪那边走去。

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小满明天打算做一道凉拌蒌蒿,因而蹲腰在溪边借着月色采摘起来。春日里正是蒌蒿萌芽的季节,生于水中,春日丽丽,蒌蒿也萌发新芽,此时采摘,拌做凉菜便是鲜嫩得很,北魏一朝的齐民要术中就有记载蒌蒿的烹饪指南,便是在前世里,春日的时候也会推出时令菜,里面就有蒌蒿,小满看溪边蒌蒿长得正好,再看篮子不一会功夫就已经装了半篮子,走着走着,顺着溪流走到一方湖边,小满便盘算着明日里让丫鬟们多采撷,在鹿鸣苑的时令菜单里加一道蒌蒿拌鹿脯。

想到这里,忍不住又觉得逗,自己真是心大,如今前途未卜,白天自己和赵昀、南宫、栀娘、娘亲五个人想了好久也想不出来万全之策,如今却还惦记着怎么加时令菜单。

只是弯腰采摘的时候那散发太多,老是掉下来痒痒的,小满寻思着如今正是夜晚,反正别人也看不见,便在溪边洗洗手,寻了一方大石头坐下,将垂落的头发打散,拿手随便梳成两方马尾辫,再将两条鞭子缠绕着盘了起来。

编辫子的时候小满看见满天星光倒映在湖里,一时天上湖里无垠碧波,星光闪现,波光粼粼,看得小满发呆,想起自打穿越过来的无数恼火伤心事情,忽然想起一首歌,忍不住轻轻哼唱起来:“if you iss the tra i 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