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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丫鬟阿娇告了个罪走了进来,附耳在赵昀身边窃窃私语几句,赵昀冷笑了一声,转身柔声对小满说:“我有些急事出去一趟,你自己还需要静养,我中午便回来。”说罢大步流星出了花阁。

阿娇步量小,一路小跑追着赵昀,边打量赵昀的神色边忐忑说道:“五殿下,那祁家三少爷也不是外人,可是我们想到五殿下吩咐任何人都要拦着,所以也没让他进来,可是错了?”

赵昀冷笑一声:“没错,拦得好。”说罢,已经几步出了田庄。

田庄门口长着一片白桦林,林子里此刻落叶都掉尽了,昨夜一场大雪,在白桦林内外都覆盖上了厚厚一层,白桦林里人迹罕至,只有雪后飞鸟觅食留在雪地里的几只爪印,更显寂寥。祁非池焦急候在林中。昨日王家表妹送来几枝寒梅给娘亲,娘亲却非要自己去作陪,看着一戟在水阁外面挤眉弄眼急得团团转,他料定有什么事情,只是刚一起身,娘亲便双眼警示,恨不得眼里飞刀。自己不敢轻举妄动,就只好趁个空挡让一戟自己去处理。

没想到一戟却哭丧着脸回来了,祁非池就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好容易敷衍着王家表妹离了府,就急急忙忙去问一戟,没想到一戟支支吾吾不敢说,最后问急了才吞吞吐吐说陈娘子被她二叔带走,又在陈府受了家法,最后晕倒在陈府门口,被五殿下带走了。

赵昀带走了?祁非池大大放心,但看一戟神色,祁非池又隐约觉得不对,赶紧牵马就往汴京城外奔来。赵昀的庄子虽多,但祁非池分析判断一番,应该是会送去李伯夫妻所在那个田庄。

被迎面的寒风一吹,他清醒了不少,之前只隐约觉得赵昀对小满似乎有些格外的好,但两人并无任何私下相处过,赵昀每每去找小满,也都是自己怕人说孤男寡女,硬拉着赵昀去充数的,这次他带走小满,若是只是帮忙,按道理应该派人跟自己说一声,一戟又为何那样支支吾吾?

难道他,对小满有意?!!!

想到这一点,突然电石火光,之前的一些端倪也都有迹可循:赵昀会给小满带汝窑的瓷器、稀罕的吃食,还有曾经眼光中欲言又止的自卑,他这个傻子,居然还以为赵昀是因为小满老嘲笑他说话口音所以自卑。

又想起有次他跟小满说,赵昀现在不带口音了官家还因此赏赐了赵昀的夫子,小满当时诧异的扬了扬眉,说劝过赵昀改口音没想到他改的这么快。

现在回想,疑点太多,自己却忽略了。

祁非池越想越气,纵马直奔赵昀的田庄里去。待到了,一群下人拦着不让他进去田庄,他心中明白了分,便冷哼一声,转告那些下人让赵昀来林子里寻他。

赵昀看见祁非池在林下焦急等待的身影,挥手让部曲们都下去,自己只身一人往林中去了。祁非池一看见赵昀,眼睛里寒意四射,双眸深沉,直扑过来,二话不说就一拳挥出去,赵昀未料到他会直接动手,直打了个趔趄才站稳,他抹了一把鼻子里流出来的血,笑着盯祁非池:“三哥可是失心疯了?”

祁非池看他还装糊涂,更加火上浇油:“你离小满远着些!”

他这话却似是勾到了赵昀的伤心处,赵昀眯了眯眼,冷笑:“我之前倒是离她远了,可是你瞧瞧她跟你在一起可幸福?你娘亲刁难她,你不帮着她还写信要跟她恩断义绝,她伤心了许久才缓过来,你娘亲却又去她爹那里添火加柴害她被鞭打?!”

“若是我再远离她,由着你接近她,只怕她连命都没了!!!”

他一声声逼问,堵得祁非池哑口无言,只觉得新仇旧恨一下子全涌上来,祁非池不再说话,继续挥拳出去。

赵昀却一闪身躲过了:“哼,我刚才受你那一拳是为着你认识她在先,夺人所爱,确实不是君子所为。我现在要打你,却是为着你让小满受的那些委屈。”

说罢,他脱了身上的灰狼毛里猩红大麾,随手扔在雪上,自己趁着祁非池的攻势,借力打力,反手就是一记“太一手”,直拧祁非池的右臂。

一瞬间祁非池右臂结结实实被打了一记,他看赵昀连“太一手”都使了出来,忍住右臂疼痛,拿出十二分的精神迎敌。

两人都是自小结伴习武,又都是祁太尉教出来的,互相熟悉招式,一瞬间打得难舍难分。其疾如风,两人在白桦林间闪身而过,一招一式皆迅速出手,如狂风飞旋略过无影;其徐如林,掠乡分众,廓地分利,招式行进从容,如苍苍莽林徐徐展开,两个人都闪身躲避借力打力;侵掠如火,两人心中皆有火气,缠斗不休,出手皆为狠辣招式,攻城掠地般如烈火迅猛;不动如山难知如阴,祁非池只觉使出了十成的功力掳掠而去,赵昀却见招拆招,动如雷震悬权而动,两人在林中直打得昏天暗地不死不休,直走了百来个回合渐渐双方都有了些力不从心,终于被祁非池寻着个纰漏,趁着赵昀对付,将其扳倒在地,掐住他的喉咙就直往死里扼,赵昀却不服输,积攒了气力两腿扫过来,将祁非池也勾倒在地,再扑身过去,将祁非池压倒在身下,双方缠斗起来,直到两人皆是精疲力尽伤痕累累,力竭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