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是行伍世家,祁非云又是宗子,还是垂髫小儿时祖父就送给他温顺的小马,怎么可能不擅马技。他只过了一小会儿功夫就追上了九娘,并将九娘远远甩在了身后,只是突然想起来自己不知道大顺城在什么地方,只好又放慢速度,等着九娘过来。
九娘看见他突然放慢了速度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由得心里暗暗好笑,于是毫不客气超越了他,祁非云也不恼,跟在身后,看九娘在马背上肩若削成,腰如约素。那马背颠簸,越发显得她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祁非云突然就觉得马背上硌得慌,他又开始心神不宁。同时心中又怀疑,自己打小见识过得京中闺秀也好,风尘佳丽也好,都未曾让自己有这种感觉,似乎是有一把小刷子,在心中挠啊挠。
就这样祁非云跟在九娘后面不紧不慢,直到远处远远看见一座堡寨的遗址,想必这是大顺城了,祁非云微微一笑,志满意得,快马加鞭迅速超越了九娘,直到堡寨大门底下。
上官九歌大惊失色,但是不知道为何,自己就是无法赶上去,只得愿赌服输,扬了扬下巴:“祁小将军,我输了,你要我答应你什么事情?”
答应什么事情?祁非云突得脸红了,他转过身去佯装在看堡寨旧址,平静说道:“如今我却想不到,等以后我想起来再说。”
祁非云和上官九歌将马匹拴在城外的一颗歪脖子杨树上,踱步去查看城中的情况。
大顺城经过去百年仍旧巍峨挺立在西北的烈风中,它用黄土夯筑,分为南城、北城,北城为外城,南城为内城,内城又分别建成西、东两座城。城寨宏伟,百万雄师,莫可以前。
祁非云边看边感慨:“史书上记载大顺既城,而白豹、金汤皆不敢犯,环庆自此寇益少。我竟然以为是虚言。现如今看城池巍峨,这才明白范文正公之雄韬大略。”
九娘也肃然起敬:“范公去世时,我们北地的羌族首领都特地进城来祭拜,城中还给范公建了祠堂,四时祭拜。”
祁非云就想去军营看看,九娘随手一指:“去南边。”
祁非云不疑有他,跟着过去,只是走来走去也看不见军营地址。
祁非云渐渐觉得蹊跷,住了脚,定定看着九娘不说话。
他惯常一张冰川脸,此刻骤然冷下来,上官九歌看着更觉得寒气逼人,心中慌乱:“我指错路了,军营设在东城。”,说着就要动身过去。
祁非云却不动,也不说话,他铁塔一般的身姿莫名其妙透出一股威严。
九歌走了几步,看祁非云并不动弹,吓得喏喏着不说话,只低头将发带绞啊绞。
祁非云心中莫名其妙又生气起来。冷冰冰问她:“说吧,你将我带到此地,可有什么阴谋?”
第50章 关心则乱
九歌一瞬间方寸大乱,脑子转的飞快,拼命想着对策。祁非云看着她心中发抖却强做镇定的样子心中又是生气,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逼视她。
他比九歌高一个头,站在九歌身边,恰似一柄出鞘的利剑,寒意四射,锐不可当,九歌吓得缩了缩肩,小声说:“我嗯除了开客栈,日常还从西域贩些宝石。只是如今朝廷下令,严令禁止和西域往来。禁令是今儿个才到的庆阳府,正好我今日有一批宝石来城中,”
“指挥使大人不在城里,你又被我拖住,只要拖过了今天,我的宝石进得城中,明日里你才能有时间看公文,到时候再怎么禁令,都与我无关了。”
怪不得每次见她,她都朱翠环佩,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原来还干着这种走私的事体。
祁非云皱了皱眉头,以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耐心劝导:“窥探朝堂公文可是大忌,扈家,想必不只是宝石,还有马匹、铁器、医药,你傻乎乎的,扈家舍了你来试探我,却连你的死活也不顾了吗?你以后还是提防着点扈家,这等人家连自己媳妇都坑,下次可不知道再给你挖一个什么坑。”
想到如今朝堂情势不明,边地蠢蠢欲动,不由叹息:“文张武纵,天警我宋,羌蠢而动。恃地之疆,谓兵之众,傲侮中原。安得英雄兮儿郎可惜了”
九歌本来心中忐忑,有些害怕祁非云刁难,看他说到最后语音渐渐低下去,满脸的痛心疾首。不由得心中震荡。她初始有意接近祁非云,扈家在京中深耕细作,朝中有新的动向都能被得知,朝政上刚开始提议禁止走私的时候,扈家就得了消息,最近几个月更是小心谨慎的缩减往来两国的商队规模。
可以说到政令下达时扈家早就裁撤了十之八九,剩下来不及撤走的也是细枝末节无妨大碍的零碎车队。
没想到祁非云生气归生气,却还苦口婆心劝她防着点扈家。想到这里,九娘略带些讽刺的冷笑:“这你却不用担心,我自己也清楚我是顶着扈家的名号,并不是真的扈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