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也是满意的,于是招为女婿,宋喻极为上进,一路青云直上,如今已经做到户部的员外郎。和小姐一起住在依云堂,只是如今只生了一个丫头,起名叫做宋一馨。
正天马行空思来想去,一位老年嬷嬷,身材中等,面露精明,走了过来,翠儿忙打起精神,恭恭敬敬叫了一声“曹嬷嬷”,一边抬手打起竹帘子,方便曹嬷嬷进屋,那竹帘子的一角挂了下老嬷嬷的头发,她回头恶狠狠看了一眼翠儿,翠儿吓得慌乱跪下,进依云堂之时就听得娘亲说过曹嬷嬷是小姐的奶娘,在依云堂一手遮天,是说一不二的角色。
曹嬷嬷却并没有和她再多计较的意思,径直进了屋去。直穿过正堂,却到了西堂,西堂却极大,是小姐的闺房,最里面是红酸枝木雕琢的拔步床,外面放着小姐洗漱用具和梳妆台,梳妆台对面是一座临窗大炕,宋家小姐宋宝宁斜斜依在大炕边的案几旁,身后靠着几个湘绣的大迎枕,一脸的病容。
曹嬷嬷上前去行礼,心中不忍,嘴上告罪:“老奴来迟了,小姐且不要伤心,好好儿将养着,”
宋宝宁蔫蔫儿抬了下手,示意身边的大丫鬟蓝儿扶起曹嬷嬷:“嬷嬷休要多礼,也是你家中孙儿生病才走了这半年。对了,不要叫我小姐,叫夫人,省的姑爷听见心中不舒坦。”
曹嬷嬷起身后从身后的小丫鬟那里接了一碗茶递给了宋宝宁,又拿了一把蒲扇,慢悠悠扇着凉,陪笑道:“小姐也是谨慎,姑爷无根无基。都靠着咱家老爷才有了今日,”
宋宝宁脸色一变,重重把茶碗往案几上一放,板着脸说:“嬷嬷可是糊涂了,我都出嫁多年了,不能让我再听见这般称呼。”
屋里的丫鬟齐齐噤声,吓得无人敢动弹。曹嬷嬷忙赔笑改口道:“老奴也是一时心急,看夫人躺在这里,让我想起夫人闺中时的模样,一时关心,失了口。”
那宋宝宁脸色稍霁,却又蹙起眉头,,虽则夫君待人极为温和,上面有没有婆婆。自己在家坐产招婿,夫君体贴,自己过得极是自得。可是结发八年,家中只有一个馨儿一个,自己生馨儿时上了身子,大夫说今后子嗣上会极为艰难。
偏偏自己不信那个命,四处求医问药,终于在今年有了喜信,谁料,家中宋大人书房里随侍奉的一个丫头,竟也有了生孕,这本不算一件了不得的事情,让主管书房的管事嬷嬷自己去处置就是了。没想到那个丫头被打了两下板子,就说奸夫是姑爷,孩子是姑爷的。
那嬷嬷慌了针脚,忙禀告了她,她急忙去看,没想到那丫鬟说是有秘闻要说,她不得不屏退左右,等着听她说什么私密话,没想到那个丫鬟没说两句,却一头撞到她肚子上,又锤又打,外面的仆妇听见动静急忙进来分开她俩,饶是这样,那肚子也结结实实挨了好几下,鲜血也顺着裤脚淋淋漓漓的流了下来。
等医生来,诊断片刻,就委婉告诉她,这是已经小产了。
当时她就晕了过去。
自己的奶娘曹嬷嬷,本来告了假在老家照料生病的孙儿,听得这个消息,急忙赶过来照顾她。想到这里,宋宝宁心中又是柔软,轻声说:“嬷嬷,我心中难受。”
曹嬷嬷鼻子一酸,宋宝宁自小没娘,把自己这个奶娘当做亲娘一样,又娇生惯养,哪里吃过这等苦头。她摸了摸宋宝宁的乌发,慈声说道:“夫人且好好养着,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宋宝宁抬起头,含着热泪,对着从小抚育自己长大的奶嬷嬷,说:“嬷嬷,您不知道,那丫鬟那天跟我说,”,却没有下文,她想了又想,嘴巴阖阖,终是没有说出口。
曹嬷嬷心中疑惑,莫非那个贱人临死前还跟小姐说了什么不成,她抬起头,正待要说话,眼睛余光却扫见西厢的门帘帘角微动,急忙收住话头,
宋宝宁也看见了来人,忙挣扎着要从炕上下来。
只见宋喻气势汹汹,胸脯起伏不定,厉声斥问道:“宋宝宁!那双儿怎得不见了的?”
宋宝宁自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等委屈。本想发作出来,再一看知道宋喻,相貌堂堂,长身玉立,父亲救得宋喻以后,很是赏识才学,因他失忆,不记得自己籍贯,因此父亲给造了一套身份,殿试时向天子跪拜说明原因,天子见他相貌堂堂,又见他诚实以待,大悦,赐为探花,
宋喻自打娶了自己后,一向脾气很是温文尔雅,体贴和煦,当年闺中姐妹,看她招婿,有的存了那取笑的心思,等着看她笑话。
到如今十年过去了,她们都个个羡慕自己,称赞爹爹选女婿的眼光,自己家中无有任何糟心事情,一个妾室通房都没有,生了女儿,再无子息,那宋喻也是毫不在意,反而处处劝慰开导自己,官场上更是步步踏实,年前刚升迁为户部员外郎,爹爹说,不到几年,就是户部尚书也是使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