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里,赵昀调侃起来:“这个阿婆有些意思,莫不是相中了你做女婿?”
又扭头对陈老太说:“这是祁太尉的三次子,宫中圣人的亲侄子,连官家都夸他少年英勇,似壑间松风。”
陈老太:“?!!”
似在梦里一般模模糊糊回到家,陈老太犹自震惊,对她而言,官家、圣人、皇子,那是戏文里的内容,却不料那来自己家小摊上不声不响每天吃饭的小都头有这么大的来路。挣扎着一口气,跟在家中玩耍的大花说:“叫你姐姐回来。”
家中人听得老太太生意也不做了,问大花又说不上个所以然来,都以为是陈老太身子不舒服,急急忙忙奔回家中,回家后看见陈老太背对着他们,侧躺在床上不声不吭,
小满急忙问;“奶奶,可是身子不舒服?”
陈老太闷声不响,安静摇了摇头,陈大婶吓得跪在地上:“婆母可是有什么话要对儿媳讲的。”
这时陈老太一把攥住小满的手,哭了起来,半响才说:“今日里遇上了那个来我家吃饭的都头,原来他竟是官家的侄子。”
小满先是错愕,待到反应过来,不由得忍俊不禁,调笑陈老太:“那会儿是谁嫌弃人家是个大兵的,把话说那么难听。现在再回头也难。”
陈老太却听不出来是调侃,掩面呜呜呜的哭出来。这时家中院子门口里有人扬声问道:“可是小满家?“
陈老太听到声音,连忙一骨碌翻身下床,一家人唬得赶紧搀扶起来,陈老太出了门,看见来人正是祁非池,咽了口唾沫,鼓足了勇气,往前走一步:“我老婆子有眼不识金镶玉,白白冲撞了贵人。我孙女却是个无辜的,还望贵人原谅则个。”
小满心里有些许感动,平日里最是怕事躲事的陈老太,带着些小市民的怯懦和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自私,自穿越来自己就看不惯她的种种性格缺陷,加之她重男轻女,两人时时起着冲突。没想到如今为了孙女,要在她最怕的“贵人”跟前揽下事情。
那厢祁非池忙忙摆手:”我在军营里确实是个小小都头,如今你们还照样称呼我祁小哥即可。“
小满却道:“祁大人仁厚待人,我们却不能没了规矩,只是祁大人我家中卤鱼杂已经卖光了,您请回吧。”
祁非池急忙往前一步,慌乱解释道:“小满,我并不是有意欺瞒你。”
小满却不再理会他,转身就回屋去了。祁非池无奈,抿着嘴角,不再说话,站在暗处,一对双眸在黑暗中熠熠发光,似是委屈,又似是无奈,心知说什么也是无用,作了一揖,也转身离去。
屋里的小满脑子里迅速闪过很多记忆,在沅江码头时,只当他最多是个末级的军官,小校或是都头之类,没想到是个来体验生活的贵族子弟。听陈老太说,在樊楼里遇到的,樊楼小满是去过的,那里歌女环绕,哪还有半分当初认识时的淳朴。这么想想,祁非池多次出现在沅江码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排灯红酒绿的歌舞场,这么想想,本能觉得厌恶。末了又笑笑,只不过是一位经常来吃饭的食客,何必追问人家的来龙去脉,小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刚听奶奶说遇到了祁非池她心中的高兴和欣喜。可是下一秒钟又反应过来他是权贵子弟,两个人之间有道看不见的鸿沟。
如此沉寂了几天,好在秋天天朗气清,小满的心情也逐渐恢复了过来。
秋天的鸭子很是肥美,小满买了几只,做了酱鸭子,并腌制的各色下饭小菜,托身边给向老板送过去,又给向老板身边的管家并丫鬟等各位均送过去,剩下的带到家中,小满给白露夹了一筷子黄澄澄的肥鸭块,没想到老太太竟也给她夹了块鸭块,嘴上却还不服输,道:“丫头片子不知道养到几时去。”,小满愣了一下,又笑了,吃了那块鸭子。
第17章 酒糟鸭翅和酒糟河虾
十月里已经起了秋风,破晓刚过,汴京的天空上方稍微露出点鱼肚白。
朝霞还未铺开,汴河边上已有一堆鱼贩在卖鱼了,顾客多是酒楼和大户人家采购的厨子,都是熟门熟客,并不喧闹,渔船停满汴河,人人只往自己相熟的渔家跟前走。
空气凛冽而清冷,还有星子稀疏在头顶闪烁,小满裹紧了身上的粗布衣裳,前去购买鱼肠鱼鳔。
到了常去买鱼的常五叔那里,常五叔看见小满,笑道:“小满娘子,这有多打的一篓子河虾,你且带家中去吃。莫见外,我这是感谢你常照顾我家生意。”
汴京内有几条大河流过,汴河边常有小贩打了河虾来贩卖,小满含笑道谢拿走,看河虾实在新鲜,就决定做些酒糟河虾,捎带着做些糟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