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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徵往日朝会都会等事情问明白了再退朝,今日却是早早的让内监喊了:“有事奏本,无事退朝。”

“金国国主约在涿州会盟。官家可有决断?”

“官家, 千金之子不坐垂堂,这金国素来不讲信誉, 涿州会盟不必官家亲去, 老臣愿为官家效犬马之劳。”李茂说道。

涿州会盟,完颜兀著来信挑衅问他, 有没有种去赴会。

“应了他便是,就定在月底,朕去一趟涿州, 会一会他, 也算是老相识了!”柴徵说道。

“官家, 您怎么可以去赴这个约,金国国主是明晃晃的威胁之言,这是狼子野心。”

“老臣也以为官家不必为了意气之争,去涿州赴约。毕竟是在金国的地面之上, 确实不妥。”

“他敢闯入汴京,为小苏送行。朕却连趟涿州会盟都不敢去。岂不是被人小瞧了去。没有什么好争论的,朕去就是。众卿家不用多言。”朝上众臣见官家显出疲累之色,一想他几乎都亲手处理政务,听说夜夜到三更才睡下,五更又要上朝,想来铁打的人也禁不住这么勤勉的政事,应该是累了,也就不坚持。

柴徵下朝坐在内书房,手里是完颜兀著的亲笔,嘲笑他是一个只敢躲在女人背后的无用之辈,嘲笑他没有能力为赵澜撑起一片天,嘲笑他……

柴徵看着信,他一直以为自己应该是对赵澜是了解的,他一直以为赵澜要的不是别人为她撑起一片天,她已经够强大,她不需要躲在别人的身后,他一直以为将兵权给赵澜,给她最大限度的自由,正是她所需要的,可是没有想到她消失在了临州,看来她要的自由是纯粹的自由,没有任何的拖累的自由。

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去一趟临州,告诉那完颜兀著一声,赵澜并不是一个被养在后宫等着宠幸的女人。就为了这一句话,也值得他去冒一次险。

三月之期已经没有几天了,她真的是不打算回来了,他到底没有能留住她。

赵澜这厢正烦恼,没想到一下船,两个姑娘都着了风寒,一齐发烧,反反复复不肯好,一下子就在临州耽搁十来日,她正打算提笔给柴徵去一封信,索性就挑明了说她愿意回来,让他别牵挂了。

谁想到赵喜拿过来的一封信让她停下了笔,信里说,官家应了完颜兀著的邀请,会亲自去涿州会盟。

她看着信上的内容,仔细琢磨里面的意思,柴徵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答应这个看似鸿门宴的邀请。又看看答应的时间,是她从临州下船之后,难道说,是因为揣测她不回去了,所以索性拿自己的安危做了赌注?赌她会出来,陪着他一起去?

赵澜不喜欢被人逼迫,即便她已经做出了选择,但是柴徵这样做,无疑让她不高兴。他说是放她自由,实际上呢?

月底,也就是还有四五天就该出发了。赵澜让其他人留在临州照顾两个姑娘,等他们好了之后再回来,她骑了快马一路飞奔回京。去涿州没有她陪着,她怎么能安心?

初冬时节,北风萧萧,柴徵站在廊檐下,看着天上的如勾的新月。准备齐全,今日是三月的最后期限,他已经不抱希望了,她从此海阔天空,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就好,放不下放得下都得放。

赵澜脸上覆了一张面具,她从刘昔手里借了令牌,她拿着牌子直接敲开了宫门,对皇宫她是熟门熟路,她快步往里走,直奔柴徵的寝宫,这一块牌子在手自然没有人可以阻拦,那代表的是可以直接奏禀天听。

不一会儿的功夫她到了柴徵的寝宫之内,柴徵听见脚步声,寻声过去,见是那里站着一个人,那人将脸上的面具揭开,她终于在最后一日的晚上出现在了他面前,他颤声叫道:“阿澜!”

赵澜连日奔跑,心里积压着怒气,走到他面前,伸手就是一巴掌,骂道:“柴徵,你现在能了?敢用这种手段逼我出来是不是?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柴徵被她打地退后了一步,愣在那里没有出声,他满心欢喜以为她是回来履三个月之约,他脑子里滚了滚,才意识到,赵澜是因为自己答应赴涿州之盟,所以才跑了出来。他想要为自己争辩,终究还是咬牙咽下,压住自己心里的委屈,轻笑道:“是啊!三个月之约,你不是按时到了吗?所以你会留下,对吗?”

赵澜被他个气着了,她一路上不知道骂了多少遍,再怎么样也不值得用性命去冒险,道:“完颜兀著是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杀光自己的兄弟的时候,你在金国,你不会不知道吧?你知不知道这次的赴约有多危险?为了引我出来,用这样的手段,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