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的眉头直跳,忍不住扯出一个冷笑:“陈湘果然在你那里!”
“不错,”张九月也撕下面具,提高声音道:“陈湘听见了你和人私通的丑事,自知难以活命,所以才投靠我来了,郑宜婷,你的事发了,还不赶紧束手就擒!”
这话一出,众人都震惊不已,郑氏那边的人晓得这事的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下人都是不知情的,还真以为今天就是为了来找溺死的陈姨娘,个别有点心眼儿的也不过是以为陈湘不知道怎么得罪了郑氏,然后藏了起来,所以被郑氏调动这么多人手,惊动整个侯府也要找到人。可谁能想到,竟然是这么回事!
“放屁,”郑氏的指甲都扣进了肉里,可她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面上半点没露出破绽,反而仍旧不可一世的高声喝骂,“陈湘在本夫人房里放了贴符的草人,事情发了本夫人正准备处置她的时候,她却跳了河。本夫人可问清楚了,陈湘是在你的指示下才做下这种事的。本朝一向禁止巫蛊之术,你这个贱人竟敢用此毒计害本夫人,本来陈湘没找到,本夫人没有证据便没有动你,你倒是污蔑起本夫人来了!
来人啊,快把张姨娘抓起来,若敢抵抗,打死了事!”
张九月气得眼皮子都抽搐起来了,郑氏这理由显然是早就想好了的,乍一听似乎还挺有道理,郑氏那边的下人立刻就重新壮起了胆色。不管他们究竟信了没有,有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他们就有了胆气。主仆,主仆,主荣则仆荣,主损则仆死,郑氏那边的人平日都嚣张跋扈惯了,用脚指头想也该知道,郑氏要是倒了,他们可没好果子吃。虽然是与人私通这样大的罪名,可这不是张姨娘的一面之词吗,只要她闭了嘴,他们哪里管得着郑氏偷人还是杀人,更何况,不是还有大少爷吗?
谁是平阳侯府的继承人,只要长了眼睛的,心里头都有数。
“娘……娘这可怎么办?”苟屏云已经被这阵仗给吓着了,郑氏那边的人也不少,而且他们郑家是武将世家,郑氏嫁过来的时候可是带了不少好手进苟府的。真要硬碰硬,张九月还真讨不到好去。
“怕什么怕,”张九月虽然是养在深闺一辈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可天生的胆子大,“如今都撕破脸了,不是她死就是咱们遭殃。”
“可是娘……”
张九月一把推开缩在她身旁的苟屏云,咬咬牙高声道:“郑宜婷你少糊弄人,究竟怎么回事你心里头有数,我也不与你争论,已经有人去族里通知几位老太爷了,到时候谁是谁非自有公论。你也少和我在这儿充大,奶奶这儿几十号人都是用银子喂饱了的,要想让老娘闭嘴,没门儿!”
“下贱种子。”郑氏恨得咬牙切齿,可有一条张九月说得没错,她手上有几十号人,不是轻易能解决的,闹起来阵仗小不了。而一旦闹起来,事儿就瞒不住了!
“夫人,得把张九月拖着呀。”
正在郑氏为难之时,身边的林婆子低声说。
郑氏看了她一眼,明白这个跟了她几十年的婆子有话要说。对面张九月的人气势汹汹跃跃欲试,可因为郑氏从郑家带来的十几个上过战场的老兵压着,一时半会儿也不敢造次。毕竟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主子没发话之前他们也不想拼命。
“夫人,事情要坏了。”
林婆子也为如今的场面感到十分棘手,她是郑氏出阁时郑家主母专门为郑氏挑的嬷嬷,扶持着郑氏一路走过来,什么坏事儿脏事儿经过她手都能处理得干干净净,所以一直十分为郑氏倚重。
“我能不知道吗?!”郑氏神经质的扭着手里的帕子,被金钗珠宝高束的头发绷着头皮扯得她头晕目眩。郑氏一辈子没这么慌过怕过,除了被亲儿子拿刀堵在床上的那一回。那是她第一次体会到死亡的阴影,而今天,距离当初不过几个月,她又感觉到了死亡的阴影,同时而来的还有身败名裂万人唾弃。
她怎么能,她怎么肯?!
她郑宜婷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子,怎么能栽在张九月和陈湘这两个贱人手上?!
“夫人,眼下是不能心软了……”林婆子双手握紧,眼神阴狠。
郑氏深吸了一口气:“如何做,说。”
林婆子一咬牙,说出了她平生最大胆的一个计划,这计划十分简陋粗暴但有用:“放火……烧了侯府!”
饶是郑氏也忍不住心惊胆战,她震惊的盯着林婆子,身子摇晃两下:“你疯啦?!”
“既然张九月要动静,”林婆子满是皱褶的脸上露出一个毒笑,“那咱们就给她一个大动静!”
郑氏心慌不已:“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