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苟君侯说:“小婿姓苟,名君侯,字云檀,乃是平阳侯的长子。”
“是你,”谭中言顿时双目圆瞪,恨不得把苟君侯给生吞活剥了,“你娘干出那等事情,败坏了我女儿的名声,你还有脸上门。好啊,好啊,我知道了,你和那老虔婆是一伙的,非要逼得我女儿上吊是不是?!”
谭中言也是气极了,苟君侯自报家门后他第一反应就是这是那郑氏的手段,非要弄得他们谭家名声扫地才肯罢休。虽然现在的名声已经是不怎么样了,这可都败那郑氏所赐啊。
她拼着脑袋顶上恶妇的名声也要来谭府走上一遭,用最轻的代价几乎就要搞掉苟连豪费了无数力气也搞不掉的谭家,说是一巴掌打掉了谭中言的前程也不算过分。
为什么,因为当朝文官当官靠的是什么?不是你本事有多大,后台有多硬,而是名声!
起码表面上是这样,暗地里不管怎么鸡鸣狗盗男盗女娼,只要名声好,名声大,总是有人为你摇旗呐喊。可是平日里的谦谦君子正义楷模一旦有了污点,那可就像是被拉下了神坛,谁都要来踩你一脚。
这几天参谭中言治家不严家风不正的折子可不是一本两本,这里面十分有门道。潜台词就是,你谭中言家都管不好,还有什么本事能管好朝廷里的事情。这年头,被参一本治家不严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那些御史都是闻风奏事,才不管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谁对谁错,反正听得三言两语的就写折子咬人就对了。
虽然也有参平阳侯纵容其妻子侮辱朝廷大员的,可这对以武起家的平阳侯来说,实在是小痛小痒,根本无需在意的。而且因为事情的确属实,谭中言连封自辩的折子都不敢上,这几天憋得是郁结于心难受不已啊。要不是慕家还有黎家两父子在朝堂上为他据理力争,谭中言的处境恐怕就难了。就这样,他都羞得不敢上朝,只能请了病假在家里躲着。
郑氏这看似愚蠢的泼妇骂街,真是毁了谭啸枫又毁了谭府,可谓是一石二鸟的毒计啊!本来朝堂上就是这样,来正的搬不倒你,就要开始人身攻击,可是谭中言自持己身,让对手找不到弱点。这次郑氏这出其不意的一招却几乎把他打垮了,因为这事是真的,而且是一件让谭中言无法接受的大丑事!不用政敌再用其他手段,他自己就先承受不住了。
苟君侯看谭中言气得怒发冲冠,四处乱转,好像要找个什么趁手的东西好干掉自己,连忙提高了声音大喊。
“谭大人,我对令爱可是一片真心,想当初我们二人遭遇海难流落荒岛,早就互生情意,可却一直谨守礼法,发乎情止乎礼,绝无半点逾越。想我苟君侯平生只爱此一人,又怎么舍得她日后受人非议呢?!”
说到后面,苟君侯动了真感情,眼中泪花闪动,只是一直强撑着不肯让其落下。在围观众人瞧来就更显得真情实意,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看这么一个大好男儿都快要哭出来了,大家伙都想到了这几天在市井上传说的这苟大公子和谭大小姐波澜壮阔的爱情故事,不由得在心里暗暗点头,看来是真的了。人群中有些多愁善感的女儿家,已经忍不住哭哭啼啼起来,都纷纷叫嚷着让谭中言成人之美,不要做那棒打鸳鸯之人。把个谭中言气得是七窍生烟,好嘛,现在反而是我这个苦主做恶人了!
眼看老丈人还是气,而且目光越发有要杀人的样子,苟君侯知道火候还是不够,于是继续对着谭中言深情款款。
“谭大人,前几天我母亲……”他假意抽噎两声,“她不愿意我和小枫在一起,又奈何不了我所以才找上门来。谭大人,我代母亲给您道歉,还望大人海涵!”
谭中言冷哼一声,眼珠一转发现这是一个十分好的就坡下驴的机会,于是端足了架子对苟君侯说:“担待不起,我谭中言区区四品文官怎么担得起平阳侯的儿子给我赔罪。况且,事情也不是你做下的,论赔罪,也轮不到你!”
这就让要让郑氏亲自来道歉了,虽然苟君侯和谭中言都知道这不可能,可是谭中言仍然要这么说,就是不想和平阳侯府再沾上关系,潜台词就是你苟君侯把事情说清楚然后就给老子滚蛋吧。
苟君侯自然不能滚,他悲切的说:“谭大人这是不肯成全我与小枫吗?”
谭中言大怒:“你这个狗……你这混账,说的什么话,什么成全不成全的,我女儿同你有什么关系,快快走开吧,否则我可要叫衙门里的人来了!”
听得此言,人群中几个看热闹的衙役赶紧把脑袋缩了缩,悄悄的站在人后不容易被发现处。这么多人围着谭府门口,都堵塞交通了,天子脚下屁大点事情都要注意,更何况突然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为了防止出事衙门早就派人出来打探了。可是衙役们一看也不是闹事的,而且还涉及到平阳侯儿子和谭中言,就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看起了热闹。现在谭中言提出要找衙门的人来还把他们吓了一跳,这浑水他们可不想趟,于是一个个的缩着头作鹌鹑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