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父是病死的,已经花尽了家里所有积蓄,甚至跟亲戚邻里也借了不少钱,最终还是没能治好。

她想起父亲临走前,那双只剩下皮包骨的手,虚虚的牵着他们,遗憾又愧疚的说,“我恐怕见不到阿弦嫁人,也不能教阿辰读书了。”

从山上下来时天已经大亮,方锦辰昨晚睡得早,所以除了刚开始那会儿犯困,这时已经彻底清醒了。方冬弦却因为昨夜没睡好,精神有些恍惚。

昨夜下了雨,所以山路不好走,下山的时候她一时没注意,滑了一跤,扭了脚。

倒是也没有伤的多严重,只是有些疼,没有办法和其他人一样利索的行走,慢慢就被落在了一群人后面。

考虑到这些人也都是大清早起来帮忙,此时都是困倦疲惫的模样,她没有把脚受了伤的事情声张出去。

这条路她熟,毕竟从小生活在康州县,对周围的一草一木都很了解。

等她好不容易拖沓的下了山,抬头看去,其他人早就已经没了影子。

不过倒是看到一个陌生人。

这人身形高大健壮,他正蹲在地上,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身旁停着一辆三轮摩托车。

这种代步工具,是极稀缺的西洋物。以前还没传出过,康州县有谁用上了这个东西的。整个县城,就算是最富裕的那几户,出行也还只能用上马车而已。

而此时,这架摩托车的前轮却深深陷进了泥坑里,泥污溅在车身上,斑斑点点的。

这时候是晌午,已经接近午饭的时辰,因为是初秋的季节,最近时而冷时而热。就像此时,虽然天上还挂着太阳,但却是有一阵阵的凉风吹过。

风凉飕飕的,昨夜下了雨,风夹杂着湿气和泥土的腥味儿,扫过人的脸颊。

方冬弦靠着树休息了一会儿,等身上散了汉,她就撑着树干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