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夫人最喜欢的晚辈,就是胡姨娘生下的一儿一女了。
这么多年,一门心思将荥阳侯的庶长子当做了侯府继承人来看,平日里百般的疼爱,对名正言顺的世子反而是横竖都看不上眼,动辄就要呵斥一番。
眼下,儿子死了,心爱的孙子还在大牢里边,向来唯唯诺诺的儿媳妇,竟然都算计到爵位上头了?日后,这侯府怕不就是他们母子的天下!
老夫人嘴角还挂着殷红的血丝,浑身都颤抖了起来,本就很是严苛的面容更显出狰狞,在惨白的烛火下看来,竟是像鬼魅一样的瘆人,“你……你敢!”
说话间,只觉得舌头都不像自己的了。短短几个字,竟是说得含糊不清,费力极了。
多年的积威犹在,荥阳侯夫人手里的药碗抖了一下,洒出不少的药汤。她低头一看,素色的棉裙上被污了老大一块儿。
索性将药碗放下,用帕子掸了掸裙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老夫人,“我劝母亲不要生气。侯爷已然是不在了。您如今又是这个样子……”
帕子遮住了嘴角,遮住了忍不住要上扬的嘴角。
白天里老夫人确实因听到了荥阳侯的死讯后一头厥了过去。匆匆忙忙请了大夫来看,说是年纪大了,又受了大刺激,已经是痰迷了。
“大夫说了,你这好好儿养着,往后呢也是离不得这床榻了。我劝母亲还是安心静养吧,这些个小事,我想着,我总还是能做主的。”
全然一副小人的指导的嘴脸,哪里还有从前半分的对老夫人的敬重?
老夫人气得眼睛直往上翻,喘气都粗重了起来。
她从来都不大能够看得上二儿媳,只觉得她除了出身尚可外,通没有半分的长处。尤其是心机粗浅,人愚笨的很,就只胜在听话上了。这也是她为什么敢明着捧起胡姨娘一脉来的缘故——横竖,再气,儿媳妇也不敢吭声不是?